寻幽颓唐的坐下,怕更惹起她的火来,几日来一直忍耐她的坏脾气。
曼婥吼完心里倒是舒服了很多,咬牙切齿道:“含藜那两口子那样的奸诈,活该他们断子绝孙。等着吧,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冬至节恒允进宫去参加宴请。含藜穿着牙白白丁香绸衫,披着紫貂皮披肩倚在窗口看雪花。刚刚到卯时天已经黑了,院子里点着白纱灯笼,灯前的雪花被照得亮亮的,划过灯光落到无底的黑暗里。
“王爷从宫里回来了。”
“去把鲈鱼羹端出来。”把披肩向床上一丢。
含藜服侍他宽衣洗澡。恒允看看穿在身上的一件新的白绸睡袍,袖口绣着一枝白丁香。
“这是新作的?”
含藜笑嘻嘻道:“好看吗?我亲手织的布,衣服和绣花也是我自己做的。”
恒允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颌道:“爱妃这样费心,我岂不是受之有愧。”
“既是受之有愧,就投桃报李好了。”
“好啊,这个李你说如何报吧。”
这时候丫鬟端着莼菜鲈鱼羹进来,含藜从丫鬟手里接过喂他喝。
“挺好喝的。”
丫鬟笑道:“这鱼是皇上赐的,王妃一直不舍得吃,留着和王爷一起吃。”
“我这是沾了王妃的光了。”
含藜心里沮丧道:“这是沾了死去孩子的光。”
“曼婥有日子不到咱们家里来了。”
“人家生了皇长孙身娇体贵,如何再能随意出来走动。”
恒允笑道:“那倒是,这皇长孙生的着实伤了不少元气了。”
“看人家有了儿子你心里是不是不自在。”
“你又胡思乱想起来。”
含藜落寞的在床沿坐下。
“几次三番的落胎怕是以后也是一样的。连太医也是这样说的,我要是真的不能给你生孩子怎么办?”
“总会有孩子的。”
“那是你。我不能生孩子,你还会找别的女人给你生的。”
“你我还年轻,难道以后就真的不能有孩子吗?”
“如果真的不能呢?”
“就算你不能生,你是正室,永远是嫡母。其他女人生下孩子也不能越过你去。”
“我怕的不是这个。当年的徐皇后和邓贵妃都是痴情之人,可是最后呢?”
恒允不耐烦道:“你就认准我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可是人世无常,谁又知道以后呢?你有你的理想,怀抱着这个理想你永远不会觉得孤独。可是我不一样,我很孤独。这辈子我唯一的寄托就只有你,如果失去了,我也就一点指望也没有了。我要是能给你生个孩子,就算有一天你厌倦了我,至少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还能记得一点我的好,可是如果连个孩子都没有,到时候我们两个真的一点联系都没有了。我只是不想要你忘记我。如果我死了你能记住我一辈子,我想我也愿意。”
“别否认,平常百姓家离合变化尚且是司空见惯之事,何况这宫闱之内。你自幼在皇宫长大,见到的定然比我更多。有的时候不是你想要改变,而是不由自主。你能确定没有哪一天你遇到一个正真动心的女人,不可自拔的坠入情网,又或者多少年后我年老色衰,再也不能生养,你不会爱屋及乌喜欢上其他女人。你也没办法吧。”
听她对自己用情至深,恒允也要哭的感觉。她说的没有错,孤独是很恐怖的东西,如果没有权利的yù_wàng支持他,或许他也是无望的。至于她提到的坠入情网,他倒是嗤之以鼻,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我没有办法确定的事情很多。但是我能确定只要你还是今时今日的你,我也永远还是今时今日的我。你若真的担心,大不了行宣昭故事你总放心吧。”
含藜心里有些感动,当年宣皇帝宠爱皇后,婚后十六年不曾有子。皇后将宫女所生儿子充当己子,即昭帝。直至太后崩世后昭帝才知自己并非皇后亲生。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有这句话也是难得的。不过想到他要和别的女人生个孩子,含藜心中无比的恐惧和痛苦。
她低着头,眼睛里满噙着泪水,样子着实惹人怜爱。恒允把她搂在怀里道:“还要如何呢?你的心思也太重了。”
“只是你不是女人,你又如何知道我的苦楚。”
☆、第39章
穆王府的梅花开了,又有宫中赏赐来的白鱼,含藜请两个姐妹到府里来赏花。曼婥推说月子里着了凉,又说儿子小,离不开她,就只有娍慈过来。
含藜命丫鬟把酒馔布置在窗前,两人席地而坐,窗子大拉开,外面白梅雪花。火锅冒着白色的蒸汽,一旁的青玉兽首香炉点着淡淡的檀香。温热的蒸汽里混着檀香、酒香和梅花香。那天下起了小雪,雪中白梅更加有意趣。
“这鱼肉真新鲜。做火锅最好了。”
“我是沾了你的光了。这样好的景致和珍馐,应该你们夫妻两个一起才好。”
含藜笑嘻嘻道:“昨天宫里刚赏赐来我就和他在这里一起吃过了。”
娍慈挑了挑眉毛道:“我说吗?疏不间亲,如何就轮到我先尝鲜了。”
两个人喝着未温的凉酒,感觉五脏六腑都凉飕飕的。
“二位姑娘不好喝这么多冷酒,还是温一温吧。”
含藜道:“这样喝才好喝。”
“你身子弱,还是喝热的吧。”
含藜摇头道:“哪里就弱到这个地步。”
“曼婥那个丫头大概还在和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