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池鱼之灾了。我又找谁惹谁了?你我三人自幼入宫,一起在司薰殿里长大,父母兄弟难得相见,太后皇上皇后面前不敢有丝毫差错,下面又要提防那些眼线,年纪轻轻可曾过过一天安生日子。都是同命相连,有什么心结也就彼此说说。虽说不是同姓,却胜过亲姐妹。可是眼见着你们都嫁人了,各自有了自己的家,也就不能像从前一样了。”
“说的可怜巴巴的,我看你不是哀叹姐妹之情将尽,而是可叹宝珠在椟无人识,还没有觅到如意郎君吧。”
“死丫头,你自己要嫁人了,就和曼婥那个不害臊的一样,以为谁都巴不得赶快嫁人。”
“火气这样大就是叫我说中了。你我又不是外人,何必拘谨呢?皇上是真的喜欢你,作不成自己的儿媳妇怕也是憾事。”
“皇上倒是从小待我们不薄,把我们当作自己的女儿,叫不成他父皇也是遗憾,不过我从未想过要做皇室的人。当年太后把我接入宫,皇后把你和曼婥接进来,都是为了给自己做孙子媳妇儿媳妇的。看中的不是我们的人,而是三家的势力。太后一直想把我许配给静王,他是嫡长子,将来理所应当立为太子。可是我是万万不愿意的。不要说有皇后在其间阻挠,还有她们两个自幼情投意合,就是没有这些,我也是不会愿意的。不是我逞强,就是皇上非要下旨赐婚,我是公主的女儿,我不愿意狠下心出家去,就是皇上也不好再勉强。”
含藜点头道:“论出身高贵,除了几位公主就要算姐姐了。可是你总是要远离这是非之地,看不惯这里的人情冷漠。你总是同我讲,静王很好,为人才气都是没有可挑剔的,只是动不了你的心。也不知道会是谁有那个福气,能动你的心。”伸出食指指着她。
娍慈叹气道:“怕是一辈子都没有了。那些人都是看中聂家的势力,谁是真的看我呢?”
“你记不记得,当年有术士到宫里来同皇上谈论黄老之道。路过司薰殿时见我们三个在花园cǎi_huā,说的那句话吗?”
“倒是记得,他说‘三凤和鸣,天地震动。’你还真的信啊?凤凰不就是皇后吗,难不成我们三个都能作皇后。”
“你们是可以的,我还是算了,就是他能作皇帝,也不会立我作皇后的。他说了要郝琳宫等着他。”
“你见过她们了?”
含藜点点头,将山上听见的事同娍慈讲了。
“我只同你说,你可不要告诉曼婥去。”
“我不会同她说的。佛理讲贪嗔痴三毒,看破便可得道。你是犯在痴这点了。”
“我也不知道如何办了,这辈子若是有朝一日他恨我要把我千刀万剐,我也只能认是自己自作自受,还能怎么样?”
“智谋心机穆王远高过静王,他不是傻子,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谁才是真正值得他欣赏钟爱的人。”
“借你吉言了。我何尝不知道,我出身太低,他正眼都懒得看我。”
“一个人的高贵与否无关乎他的出身。太祖皇帝当年也不过是给人抄纸的,算起来她们这些天皇贵胄不过是匠人的后代,要论还不如你高贵呢。兴衰荣辱都是周而复始的,谁知道几百年后今日的王侯将相,不是他人的阶下之囚呢?”
“这话我喜欢,要是我和他互换身份,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他非要娶我不可呢?”
娍慈笑道:“你这丫头疯了,要嫁人了,等不及了。”
“才没有,不过是等不及见将来的姐夫会是什么样的人。”
娍慈止住笑认真道:“你虽然总是好强不肯说,我知道你的心事。你不比我和曼婥,我们好歹还有个家可以回去,你哪里有安身之地。在宫中不得自在,回到哀家还不如在宫中,自从你搬出去住,我时常来就是怕你在这里受了刻薄又无人倾述。”
含藜感动道:“只有姐姐最知道我的心。想来若不是哀家也没有我的今天,怎么样我也不该埋怨的。只是你同曼婥都是名门之女,从小从未嫌弃我出身寒微,倾心相待,我心里感激备至。”
“你如何说这样见外的话,你这样的人才,便是皇上的几位公主也比不得的。何必自惭形秽。女孩子嫁人本是最可喜的事情,可是这几日你着实一天比一天清瘦。我们三个虽是情同姐妹,但是你我更亲些,曼婥虽然是性情中人,但是私心太重。你我是同一种人,若是遇到真心喜欢的人,死也愿意。你能找到甘心情愿为他受尽苦楚,付出一切的人,也是难得的。只是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遇到我甘心为他的人。”
“一定可以的,我就这样觉得。”
“你觉得你自己就算了,我的事情你如何知道?”
含藜笑嘻嘻道:“我算过的,前几天我闲来无事,想着我和曼婥都要嫁人了,慈姐姐的姻缘何时到来呢,忍不住就打了一卦。”
“如何?”娍慈好奇道。
“看,急了不是。”
娍慈害羞道:“谁急了,我是从来不信这些的。”
“我可是说真的,准不准我不知道,但是大吉,必得佳婿。”
娍慈听了,心里也有些惊喜,忍不住思绪万千。
“姐姐自不必忧心,缘分前定,自有安排。”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寂起来,思虑着眼前和未来的姻缘,自己是幸还是不幸。
“说这些做什么,我倒是把来的正事都忘了。”
“什么正事?”
娍慈叫木樨进来拿过她送含藜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