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和他说说话吧。”
潘月缓缓抬起头,终于试着看一看南风的脸,心却意外地定了下来,点下头,转身重回沙发。
恰好,小冉也从老太太屋里出来了。一出来,如她所料,潘月正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也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南风打量了小冉几秒,对她的变化很是惊讶,走过来叫她:“小冉……”
“你们聊,我先上楼了。”小冉不等南风说完,就撂下这句话上了楼梯,明显是心里还怄着气。
潘月替她辩解:“她照顾老太太一天了,这会儿可能累了,你们见谅。”
还坐在沙发上的人,听了她的话,不禁咬了咬唇。
从前那样张扬跋扈的人,变成了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南盈不敢深想。
南风笑笑,说:“没关系的。你们说话,我出去抽根烟。”
潘月望着南风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直到他出了门,才坐下来,在南盈的对面。
“你…….你过得好吗?”潘月低头,右手抠着左手,不停地抠。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在他来之前,默默练习了无数遍。可一开口还是结巴了。
南盈还是只看她,不说话。
良久,潘月心里努着劲儿,又问了一句:“你说吧,想我怎么还?我都……”
“潘月。”南盈打断了她,潘月抬头,嘴唇都在抖。
南盈往后靠了靠,问她:“你真的知道你欠我什么吗?”
话一出,南盈就后悔了,他没打算用这样的语气说,可还是没忍住。她当年自顾自地就那么走了,让人找了三年,绝望三年,心里能没点气吗?
潘月深吸了口气,脖子都突出了一条一条的棱,无言以对。
南盈看不下去,别过头,一张嘴还是冷冰冰的:“你什么都不欠我。”
潘月如鲠在喉,想说什么,可完全发不出声,眼看没说两句话就要陷入僵局,只好仓皇起身,去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有水声。
南盈揉揉头发,起身去了厨房,站在她身旁,直接伸手关了正哗哗流水的水管。潘月怔在那里,水顺着手指滑落,滴进装着西红柿的水盆里。几秒过后,正要重新把手伸进水里,被南盈一把抓住。
心尖狠狠一颤。
“一只手,得洗到什么时候?”南盈语气淡淡的,说完松开她,自己洗起了菜。
两人都穿着单衣,紧挨着站,气息融着气息,潘月不自觉往旁边挪了几步,去忙别的了。
“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嗯?”潘月一愣,心思还在刚刚那一幕,没反应过来。
南盈换了个问题,“这几年,一直在这儿吗?”
“嗯。”
“……”
南盈又向她靠了过去,她本能地一缩。南盈的余光瞥到了,把洗好的西红柿放到案板上,切之前问她:“准备做什么菜?”
“西红柿炒蛋。”潘月突然脸红了,有些难为情,“我……我会做的不多,也不好吃。”
其实,如果有小冉帮忙的话,她能做的更多,但是小冉怄气,她只有一只手能用,只好一切从简。
南盈舔了下上唇,然后问:“还有别的菜吗?”
“有,西兰花,菠菜,三文鱼。”潘月顿了下,然后没头没脑地补充道:“老太太平时喜欢吃这些,就一直备有,这几天比较忙,还没……”
“有虾米吗?”南盈打断她。
“有。”
“找出来放这儿,你出去吧。”
潘月想了下,问:“要帮忙吗?”
南盈反问:“手都伤了,能帮什么忙?”
“…….”潘月语塞,准备离开。
南盈背对着她,语气软和了点:“带哥上楼去吧。”
潘月脚下一滞,扭头看他的背影,回答:“好。”
…….
夕阳西下,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南风点燃了第三支烟。他身后的窗户透着光,散在了他的身上,看起来有点朦胧。
房门一被打开,南风取下嘴里的烟,也不扭头看,似乎知道来人是谁,低头吐着烟圈。
潘月轻步走近,也背着光站,不敢和他挨得太近,没受伤的手抱着另一边的胳膊,看起来很拘谨。
“怎么变这么瘦了?”
“怎么开始抽烟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话音落,潘月抱着胳膊的手捏了一下自己,觉得很尴尬,没再说话。南风掐了刚点的烟,索性转过身,面向她,“以前也抽,没现在瘾大。你呢?还抽吗?”
潘月闻着熟悉又陌生的烟草味突然僵住了,一动不动,“不抽了。”
“那怎么又瘦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啊?”这话问得很平常,但透着点别的意味。
潘月偷摸舒了一小口气,又吸了一口气,心里总是发虚,没想好回答他什么。
南风突然无声笑了,又把身子转了过去,不看她。然后开口:“潘月,我这几年过得不
差,比你和南盈都好。”
潘月屏住呼吸听着,在忍着什么。
南风继续说:“我知道,你一直在为当年的事情自责,但其实错不在你,也不在南盈,我没怪过你们。况且,我现在好好的,这就够了,不是吗?”
听者还是忍不住,哭了,在抽泣。
南风听见了,叹了口气,“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现在能和你一起站到这儿,真好。听我的,放下吧,都过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