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叶悠除了跑跑腿念念诗，因为她是思琴公子的侍童短短一个月居然还得了不少赏钱。

“今天你给我念《游仙录》。”

“好的，公子。”

叶悠打开一本翻皱了的诗集，和着苍凉朦胧的古琴声，“青山云水窟，此地是吾家。后夜流琼液，凌晨咀绛霞。琴弹碧玉调，炉炼白朱砂。宝鼎存金虎，元田养白鸭。一瓢藏世界，三尺斩妖邪。解造逡巡酒，能开顷刻花。有人能学我，同去看仙葩。”

一曲终了，叶悠忍不住问：“公子，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你问的这是什么傻话？”思琴微皱起好看的秀眉，“当然有了。”

咦咦咦？

“公子见过？”叶悠两只眼睛瞪得像灯泡一样圆。

思琴透过窗户望向远处高耸的琉璃瓦，墨色的长发披在青色的绸丝上，仿佛迎风归去的谪仙，他陷入回忆道：“我曾有步入仙途的机会，在我家门还未没落之前先父曾带我到归霞城测试灵根，灵霞派每五年都会派仙侠入世到归霞城挑选有灵根的孩子入派，凡人的一生也就仅有那么一次机会，只怪我仙缘浅薄无缘修仙。”

“可是仙侠们俊朗无双，悠闲潇洒的风仪姿态，直到现在我也难以忘怀，惟愿天天替他们弹琴只做一个浆洗扫地的小童也是甘之如饴。”

思琴嘴边挂着一丝浅薄苦涩的笑意，一朝入楚馆，此生不得自由身。叶悠望着思琴，从没有比现在，更加深切地同情他，现在青春正美，客人投银掷金追捧他，老板不能放他，待年老色衰又有多少人会只因为他的琴艺还喜欢他呢？

叶悠默想，因为不得自由，所以思琴才那么喜欢自由洒脱的仙侠呀！搜集了整整一个柜子关于仙侠的诗词歌赋，志怪传奇，还每天一定要她给他念上一段，真是爱的疯狂。

“公子要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公子想去修仙，干嘛不再试试呢？”

“你以为修仙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事？”

难道不是？叶悠的话哽在嘴里，看着思琴面无表情的冷笑，“像你我这等没有灵根的凡人一辈子也妄想触碰仙途。”

“没测过怎么知道有没有，说不定我天赋异禀有灵根呢？”

“一个小小的侍童不要妄想一些镜花水月的东西，归霞城远在千里之外你如何去的，就算你去得了没有凭证你也入不了城。”

思琴冷冷地睥睨看她，脸上一片轻蔑。

叶悠还想辩驳，被琴弦拉出门外，“茶壶没水了公子，我和琴音去打水。”

“你也太不懂事了，”琴弦埋怨道，“公子说的没错，那些仙侠本就高高在上是话本里天仙般的人物，公子尚且也只见过一面，我们这些小人物连公子的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怎敢妄想与天仙大老爷们平起平坐。”

“你呀，对伺候公子给我上点心，别老跟公子顶嘴，还有少偷点懒！”

“知道了，知道了，小的遵命。”

叶悠知道她跟琴弦是不一样的，她感激思琴买她救她出火坑，却不想尊他为主，不会屈从他的思想，不会像琴弦那样满心眼只有主子，全心全意为思琴付出。

因为她要回家，她幽默风趣的爸爸以及温柔贤淑的妈妈还等着她回去，只为一句“你回来了，优优。”她就算拼了命也要回去，哪怕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也要去尝试。

所以，她，叶悠，要修仙！

叶悠擦掉眼角闪过的泪花，目光坚定地走出去。

从知道这个世界有仙侠的存在，叶悠就拼命收集这方面的讯息，跑堂龟公，随从小厮，扫地阿姨，凡是能得到一点讯息，叶悠不惜说着最违心的奉承话，连攒了不少的小金库也奉献出去，但得到的信息却极少有用的，基本都是道听途说的坊间传闻或江湖轶事。

最能让叶悠信服的居然是思琴给她讲的那段回忆，归霞城坐落于南原国最北端的灵霞山山脚下，是一个连皇帝都忌让三分的小城，因为灵霞派的关系，每天有络绎不绝想步入仙途的人前来登灵霞山，还有想沾染仙气的人前来朝拜，久而久之，归霞城的旅游业十分红火。

除了测灵根的那三天，灵霞派也不知用了什么法术，除了归霞城的商家本地人，外地观光经商者一律被传送出城外不得进去，除非有手持红霞令牵着孩子进去的测试者。

“红霞令究竟长什么样？怎样才能得到？”

叶悠询问，小侯爷的亲信捻了捻自己上唇的两缕胡须，他的主子去寻欢作乐，可苦了被叶悠追缠了一晚上的他，“去去去，大爷要去喝酒了，你知道了也没用，红霞令那般神秘精贵的宝物岂是你这样的小侍童觊觎的？”

他的手上立刻多了块银子，叶悠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好吧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了，其实我也只见过一次，小侯爷十三岁那年老侯爷亲自给小侯爷带在脖子上，还派了精锐亲信保护着去测灵根，哟，那真是神物我远远看那牌子，上头的红云一直在游动，仿佛会飘出来似的。”

亲信一拍大腿，“算算日子，今年八月初五可不就是灵霞派招收新弟子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诗摘自韩湘的《言志》，我觉得我理想中的仙侠是这样的，貌似和江湖里面的侠客没什么不同。可是现在的仙侠文总感觉设定十分扭曲，所以想写一个自己喜欢的仙侠文，当然，十分短小。

☆、第六章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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