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离楚,那个比她大两岁的表姐,那个自信张扬也成熟体贴的女生。
她也想起了她自己。
每个人都拼尽全力向前奔去,年轻的骄傲让人极少回头。待发觉,时光匆匆,而得到的结局不尽人意。
安素之也忙着向前走,即使偶尔踌躇,摔了跤,也没有停下来。每一步都走的努力,但心里却是虚的,她究竟也不能确定,如果一次也不回头,她能走到哪里,她能得到的又是什么。可那样的向前已经成了习惯,像胸口憋着一口气,只能拼了命跑赶在前面,才能缓和。
高空有飞机经过,盘旋,轰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又变远了,低迷沉绯像是一场寥无几物的告别。
安素之抬头看天,那无名的飞机已不见踪迹,只是有鱼鳞状白云蔓延到天边的天空,蓝的出奇。
突然想起小时候,在离家有些远的学校上小学,那时候课上刚学到蓝色的“蓝”字,小时候认识的字很少,却容易把“蓝”和“篮”弄混。而每到这些时候,操着一口带浓重湖南口音普通话的年迈老先生,便会透过垂挂在鼻梁的老花眼镜,不带表情的瞟一眼课堂上的学生,不再说话。
许多学生不喜欢他,却又怕他。因为他们都不了解老先生,却听说了在老先生很年轻的时候,老先生的老婆和儿子就死了,而之后,老先生才来到这个地方当一名教学老师,而老先生之前的什么事,都很少人知道。
“除了上面部分不同,其他的不都差不多吗?”静谧课堂上有大胆的孩子在大声嘀咕,所有学生都回过了头,看着说话的学生,眼睛里有复杂余光。
可这一次,老先生没有抬头,他眼睛看着手里的课本,看不出情绪。“有没有同学可以用‘蓝’字造一个比喻句或一个句子。”
“你可以吗?”
离老先生最近的小女孩缓慢站起来,眼神有些躲闪,声音软黏软黏的,兴许是太紧张害怕了,充满着稚气的声音里,还夹带微微的哭腔。“天空蓝得……蓝得像是被眼泪洗过的。”小女孩把头埋得很低。
不知是谁拍了一下手掌,很多孩子便跟着拍起了手,不明所以“啪啪”的手和手摩挲的声音就一直响起,直到下课,老先生默默走开,许久。
不知为何,那节课过了这么多年,以至于,其中任何谁的脸,安素之都忘了,却总记得那节课上以时间为轴,被时间推进的每一点滴,都回忆清晰。
回想起也觉得有几分好笑,七八岁的孩子,若非真的被逼急了,谁又说的出那样矫情的的话语。
只是这一刻,那句“天空蓝的像是被眼泪洗过的”的话,不知是不是也可以用来形容这瞬间温柔覆盖着大地,盛放于头顶之上,鲜活而饱满的苍蓝色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部我超级喜欢的动漫《蜜蜂与四叶草》,其实是《蜂蜜与四叶草》,不过我习惯那样子叫它了,情节很感人的,如果坚持看下去的话。我喜欢里面的山田(笑)
☆、是不是以前见过
“呜呜……”
“你看我们不是还有刨泥的小铁铲吗?我们堆泥人好不好?”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气球快下来。”
“你先不要哭嘛。你再哭……”
安素之循声望去,在西侧自习大楼门前,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孩怀里搂着一个抹眼泪四五岁的孩子,正站在一棵榕树下,貌似是哥哥和妹妹。
小的正在放声大哭,哥哥有点慌乱,小男孩强忍着的鼻子和眼眶也慢慢开始泛红,往周边胡乱地看。
周末的中午11、12点,学校内部并没有很多人走动,两个小孩的对话没有引起多大动静。
“姐姐!姐姐。”男孩好像看到她了,正焦急的挥着手。
男孩小脸的面颊发红,毕竟还小,看见有人靠近一下子委屈地哭了起来,说话也断断续续:“我叫……小过,哥哥……叫小年,我们……的气球……不小心飞到树……上面了,拿不下来了。”因激动口齿有些不清,简单句子变得模糊而冗长,安素之只能循着他们手指着的方向,推测出来他们是因为气球飞到树上,拿不下来而急哭了。
安素之能从容对待很多事情包括人,即使内心有所避忌,她也可以尽量调和。可她害怕不具备理性的事物和人,而天真懵懂的孩子亦属于其中一种。她不知应该怎样和孩子相处,更不知如何安慰两个正沉溺于自己的悲伤世界里哇哇大哭的孩子。
可这个时候小女孩岑满金豆豆的双眼,让她了解,她是逃不掉的了。
“别哭,别哭。”哭声让安素之头皮有些发麻,甚至手脚也感觉不那么灵活了。拍着两个小家伙的背,眼里也是无助,可孩子只顾自己难过去了。
“呜呜……”
哭声还在持续。
两个孩子大哭不止,安素之一急,“你们再哭,我就不理你们咯。”
话一出,安素之和两个孩子都停下来,都懵了。安素之你搞什么鬼,根本就是吓唬孩子的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话。
两个孩子怔怔看了安素之几秒,忽然低头互相嘀咕了一阵,就破涕为笑来了。
死小孩。
安素之把挂包放在地上比较干净的一处,从包里拿出零钱,让哥哥带妹妹去西门不远处的“十全十美”超市,买他们自己爱吃的零食。
妹妹站在原地,半撒娇半期待地说:“我不能去,姐姐你让哥哥一个人去,我要在这等你把我的气球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