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一团糟!你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瓜,让人恨不得爱不得。”
他的话没有用,封凌轻笑一声,看着庭前秋风掠过树梢,一只寒鸦摇摇晃晃:“不论你说什么,我都要去。我已经害死了谢铮,不想再害死谢钊。“她顿了顿,低声补了一句:“还有你。”
她温柔的固执让他无奈:“我?你的心里还有我吗?”丝丝苦涩泛上双眸,他抱住她不忍放手却又不得不说:“别再胡思乱想,我先走了。”
一连两日不见苏懿来,封凌似乎浑不在意,依旧每日发呆,但只多了一项活动:她又开始弹琴。
这天傍晚,苏懿尚未走到她寝殿,远远便听见一缕琴声婉转,如泣如诉。走近些才听清还有个女声黯然唱道:“一念起,千帆过。一念起,万般错。日暮风萧萧,唯我庭前坐。把酒慰红尘,独酌添寂寞。满园黄叶飞,泪看斜阳落。依依梦里人,死生成契阔。”
琴声骤停,一排鸿雁直入云霄,碧空万里,秋风瑟瑟。苏懿步入院中,只见封凌正坐在一棵桂花树下,手抚琴弦,泣不成声。一袭白色披纱在风中乱舞,卷起她额前碎发。无数愁怨结成丁香美人,开在苏懿心间。他走过去,只说了一句:“你若真想去,便叫宫女们收拾行装吧。”
第二日宫中颁出圣旨:女王陛下亲征西北,由摄政王护驾前往。
消息很快传遍全城。苏府里,孟宸正在自己房里看家书。他如今有了兵权,却仍旧缺钱。俸禄大半寄往老家,他置不起宅院,买不起仆人,索性继续住在苏府。
母亲在信里照例抱怨了一回族人的欺侮,回忆了一番丈夫活着时的风光。今昔对比,犹觉忿忿不平。又道他现今也算做了大官,该衣锦还乡一趟,好让母亲在族中能抬起头来。两个弟弟年纪越发大了,虽说不上进,但兴许成家后会懂事呢。所以母亲给二弟定了门亲事,聘礼所需不菲,还望他能多寄些钱回来。须知家道中落,可都是因为当年供他读书花费巨大。他有出息了,理应帮衬弟弟妹妹。
直至信末,母亲也不曾关心过他生活得怎样,几时成家。似乎他们母子之间除了钱,便再没有任何关联。
孟宸放下信,从衣箱里取出两锭纹银掂了掂分量,觉得怎么也不够给二弟采买聘礼,可这已是他的全部家当。在崤都为官时,每月俸禄微薄,大都寄回家中。自己节衣缩食,勉强度日。来到姜国后虽境遇越来越好,但也不够填家里那无底洞。这两锭银子还是苏懿给他置办冬季衣裳的钱,如今看来,还是先熬过这一东,等明年再说吧。
他将银子揣进怀中,打算去钱庄换成银票再寄回家。刚要跨出门槛,便听见有人进了院子。定睛一看,是姚璧满面怒气走了过来。
孟宸收回了腿,带着他一贯的温润儒雅与姚璧打招呼:“师妹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说着侧身将她让进房里。
姚璧进房落座,极不客气地开口质问道:“师兄,当初你劝苏懿闯宫,杀死谢……”孟宸不待她说完,立刻制止了她,警惕地向门外张望了一番,回身说道:“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何必说出来招惹是非。”
“好吧,”姚璧斟酌了下接着说:“当日之事,我知你是为自己前途着想,并不怨你。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你原说杀了某人,她必记恨苏懿,两人便再无可能。但如今苏懿与她越发走得近了,可与你预料的不一样。师兄既说过要帮我达成心愿,不会言而无信吧?”
那日姚璧为救苏懿射出银针,其后那把飞刀却是孟宸所为。两人一同逃回苏府后,孟宸为稳住姚璧,便安慰她,谢铮一死,封凌必把帐算在苏懿头上,怎么也不会再嫁给他。她信以为真,满心欢喜等着好事将近。谁知此后,苏懿倒日日宿在宫中,极少回府。姚璧心中即有许多不满,加之听闻那二人要一同前往西北,醋意更甚。当即怒气冲冲来找孟宸讨说法,并且威胁他要去苏懿那告发杀人真凶。
孟宸颇觉恼火:这些个男女情爱之事,真麻烦。苏懿不喜欢你,你就不能换个男子喜欢吗?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弄得大家都不愉快。他忙着呢,才不想管这破事,可把柄落人手上了,又不得不管:“师妹想要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我要她死。”姚璧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埋藏已久的心声。
“她?那可是弑君之罪!”孟宸惊得差点跳起来,最后三个字倒还记得谨慎地没说出声,用口型表达了。
“那又如何?”姚璧嗤笑一声很不以为然,凑近去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杀了她,让苏懿登基,我做王后。从此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现在更强百倍。”你不就是想要荣华富贵吗?我不信你不动心,她在心里揶揄地想着。
果然孟宸立刻动了心,压低嗓门问她:“此事难办,女王出行,前呼后拥千军万马,单凭我们怎么可能杀得了她?”
“放心,我已想了许久,只需这般……”两人窃窃私语了好一阵,最后姚璧说:“银子的事包在我身上,师兄只消花钱请杀手即可。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事一定办得成。”
“好!”只要有银子,一切都好办。孟宸毫不犹豫应承了下来,良心似乎一点也不痛。
七日后,御驾亲征,大军开拔,浩浩荡荡向西北边境出发。一路行来,封凌仍如在宫中一般,日日呆坐在马车中。苏懿忙前忙后,里里外外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