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中带着一抹笑意,仿佛了然似的笑了一笑,轻声嘀咕道,“早就该这样才好。”
不那麽矫揉造作,也许还有几分让人欣赏的地方。
江敏静已经走出老远,吴雪松跨前几步想要跟上去,想了想又止住步伐。
转回身对着恨恨磨牙来不及掩饰的刘星道,“咱们不如趁此机会,好好谈一谈。”
刘星眸色变了变,面上却是一付毫不在乎的表情,平心静气地问,“你还是要退婚?”
吴雪松点头,走到她跟前,俯视着她的眼睛道,“刘星,你还是放手吧,这样下去对你绝对没好处。”
刘星眼里腾地窜上火苗,一字一句地问,“如果我不想呢?”
吴雪松抬手扶了扶额,很是头疼地看着她,几秒的沈默之後,才语气沈沈地说道,“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即使没有江敏静,我们之间也绝无可能。”
刘星气往上撞,仿佛不认识吴雪松似的直直盯着他半晌,然後眼里的火焰慢慢熄下去,最後化成了一颗颗,一粒粒的冰,飕飕地冒着寒光冷冰冰地问道,“你这是在为你的变心找借口?”
“不是。”吴雪松沈默下来,脸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看着刘星的眼神黯得不能再黯,直到眼底慢慢袭上一丝血红,才沈肃暗哑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麽答应和你订婚吗?”
刘星心里狠狠一跳。是的,这件事是她一生中最耿耿於怀的屈辱。吴雪松答应跟她订婚,居然是看了钱的面子。她老子刘久杰答应给他资助,他才点下他高贵的头,於她百次痴缠失败後,给了她最最梦寐以求的一个结果。
可是,这个结果,离最後成熟还有一步之遥,便要这麽被人横插一脚,快要无疾而终了。
她怎能甘心!
狠狠地咬住嘴唇,屈辱的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终至强咽回去,雾意未尽,刘星便抬起眸子,冷冰冰的说道,“你不是为了钱麽,你不是贪图我们家的财产麽?这你还有脸来问我?”
钱到手了,楼房马上要盖起来了,他便要过河拆桥,给她来个冰心冷情,翻过脸来就要与她退婚。他如此绝情的做法,将叫她情何以堪?
吴雪松把眼睛看向别处,透过绿化带的观赏松,看着对面那栋楼一楼的窗子,目光却仿佛永远聚不了焦般,全部飘散在虚无的空气中。过了好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你知道我爸爸是被谁害的吗?”
刘星诧异,时隔几年之久,他怎麽又提起了他死去的爸爸?吴伯伯他──不是因为搞房地产破产,跳楼自杀的吗?
难道这当中有什麽隐情不成?不然他怎麽会这麽问。
“怎麽?吴伯伯他……”提到吴雪松的父亲,刘星先前的气愤恨意褪去了一半,那个和蔼可亲的英俊中年男人,这时又好像历历在目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麽好的一个人,怎麽会就那麽狠心撇下一家老小,不管不顾地寻死了呢?
吴雪松咬着牙收回目光,重又把视线盯在刘星的脸上,一字一顿地道,“他是被你爸爸害死的!”
“什麽?”刘星不可自抑地大叫起来,瞪圆着眼睛,有如受惊的小鹿般,惶恐地,不敢置信地望着吴雪松,颤声道,“你胡说,我爸怎麽能害死吴伯伯,他们是好朋友呀!”
吴雪松低眉目不转睛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的一张脸,看到的是刘久杰那张恨极憎极的可恶容颜。越看越有一种杀人的冲动,不自觉地,一只拳慢慢地,慢慢地抓握捏紧起来……
刘星眼里现出惊恐,吴雪松的一付表情,仿佛一只嗜血疯狂的怪兽,等待着择人而噬。不幸地,他选中的猎物就是自己。
强烈的惧意令身上不自觉地抖了一抖,眼睛下意识地四处瞄了一下,寻找着能够适合躲避他逃脱他攻击范围的方向。
正这时单元门口出现了小赵魁梧的身影,刘星立刻如蒙救星般的长出一口气,颤着嗓音对着他大声喊道,“小赵你出来了。”
小赵忙着答应刘星的问话连连地点头,边走边对吴雪松汇报道,“我把那罐水给放在厨房里了。”
吴雪松慢慢放开捏紧的拳头,冲着小赵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江敏静走过去的方向,依然不见她的人影,只得又扭过头来对小赵说道,“你再拿一趟上去,下趟就有人来帮你了。”
小赵点了点头,憨憨地一笑,谦逊地说道,“其实这有点东西我一个人拿也不费事的。”看吴雪松二人仿佛有什麽话说似的,不待他二人回答,便识趣地拿起另外两种比较沈的东西一颠一颠上楼去了。
吴雪松被小赵一打岔,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下来。眼见着小赵的背影消失在单元的门口,才再接着刚才的话道,“我爸爸那年盖的那几栋楼之所以倒塌,完全是因为你爸爸采购了劣质钢筋水泥,以次充好,蒙混过关而至……”
“可惜我爸爸还把他当成肝胆相照的朋友,对他投以百分百的信任……”
“如果不是对他太过信任,凡他采购的东西都一律不过目,我爸爸也不会忽略他把关的最关键的一关,而招致惨祸,致使十多幢建成的楼房倒塌,不但出了人命还惨遭了破产之祸……”
刘星的脸色越来越白,惨淡得毫无血色,如果吴雪松说的是真的,那麽……
她实在不敢往下去想,记得八年之前,自己的父亲确实是在吴伯伯手底下当一个采购员,那时的吴伯伯和爸爸的关系相当好,可以说,胜似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