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种过分的宠爱,这个黄毛小丫头受不受得起?
苏瑾年的第三把火,就是把父亲苏文皓从总经理的位置上拉下来,调到最基层项目上管理那些难啃的骨头,同时把姨夫季武沣提了上来顶替他的位置,并把新兴产业交给了同样毫无经验的表弟季子陵打理。
可以说,她的第三把火是非常任性并且让人难以接受的,如果一开始就提出这种出格的要求,大概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答应,但是有了前面两把火的铺垫,每个人都得到了各自的利益,也就懒得去理会他们本家人内部的纷争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苏瑾年跟她的生父苏文皓关系十分恶劣,她之所以这么对待苏文皓,大概就是为了报复他当年娶了续弦林海旋,负了她的母亲。
“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吗?有的话趁这个机会尽管提出来,因为我还要回学校继续完成学业,所以在公司的时间可能不会太多。”
闻言,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占到了大便宜的样子,对于苏瑾年这种分权的做法喜闻乐见,一个个拍手称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开口反对?
苏瑾年的目光在开会用的大长桌上转了一圈,见没人开口,不由得笑盈盈地转向苏文皓询问意见,毕竟这次的人员调动之中,他受到的损失最大。
“那么苏经理呢?你有没有什么意见?我知道这样的安排可能对你来说比较难以接受,但你是董事长爷爷一手提拔上来的高级管理人员,你也知道,现在那些重要的基层项目时不时会出问题,要是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想来想去,能担起这个重大任务的人也就只有您了。”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是大家都知道,这番话里面“明升暗贬”的意思,因而一个个抬着眼角看着这对父女的好戏。
听到苏瑾年这么问,苏文皓的表情顿然难看到了极点,然而碍于众人在场发作不得,他又是那种十分隐忍的性格,憋了良久,也没能叫大家看到一出精彩的戏目,只是冷哼了一声,继而拿起文件夹愤怒地摔门而去。
却是……默认了。
逼走苏文皓,苏瑾年不无得意,眉飞色舞地做了一个总结陈词:“其实,知道爷爷决定把董事长的位置让给我之后,我也很意外,意外之余又很惶恐,爷爷或许是太看重我了才会过分相信我,但是我不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很清楚。所以,为了不把集团的产业拖垮,还得靠各位前辈叔伯从旁协助,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听着苏小嫩言辞恳切的请求,老狐狸们个个春风满面,得意非常:“这是自然的,自然的!”
苏瑾年人生的第一场董事大会,终于在所有人的满心欢喜中落下帷幕,除了被驱逐的苏文皓之外,可以说是各得所愿,皆大欢喜。
回到董事长办公室,苏文皓已经在里面等了一阵,见到苏瑾年进来,才蹙着眉头看向她。
“瑾年,虽然我不知道你那么做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在我看来,你在董事会上的那些决定,无异于引火烧身!”
难得看到苏文皓的脸上出现类似于激愤的情绪,苏瑾年不由挑了挑眉头:“呵呵,你这么说,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在她印象里,她这个沉默寡言的父亲一向都是儒雅并且恪守本分的,情绪一直稳定平静,极少会出现波澜,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剧烈变幻。
面对苏瑾年的狐疑,苏文皓神色微微一动,露出几份痛苦的情绪,年轻的时候他少年得意自负轻狂,直到后来才发现,他不仅是个失败的丈夫,更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这句话爷爷早就跟她说了不止一次,但眼下还是苏文皓头一回表明自己的立场,苏瑾年闻言却不见欢喜,脸色骤然间冷了下去:“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个太晚了吗?你之前那种冷漠的态度,早就已经把我伤得遍体鳞伤了!”
苏瑾年陡然拔高的声腔把苏文皓惊了一下,他知道苏瑾年一直埋怨自己,但没想到她竟然会恨自己?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大概是因为曾经对他有太多的期待,所以才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积累怨恨,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想到这里,苏文皓动了动嘴唇,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讲起。
沉默了一阵,苏文皓叹了口气,转过身就要走。
见他这样,苏瑾年不由得气个半死,她这么逼他,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宁愿他对她疾声厉色地呵斥,也不想看到他对自己沉默,至少……如果他会骂自己,说明他还是在乎自己的不是吗?
眼看着苏文皓就要走出去,苏瑾年一甩手打翻了桌上的杯子,衬着清脆的玻璃破碎声,苏瑾年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讨厌我?!”
苏文皓陡然顿住脚步,脊背跟着一僵。
良久,才慢慢的转过身,神色复杂,欲语还休。他不是讨厌她,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
抬手抹了一把眼角,苏瑾年侧过脸,收敛情绪,继而自嘲地笑了笑:“算了,讨厌就讨厌吧,反正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也早就习惯了。”
“你是顾婉的孩子,我怎么会讨厌你呢……”苏文皓终于开了口,苦苦一笑,脸上隐约可见几分心疼,顿了顿,又跟着加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