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蓠道:“您是贝勒爷,请您先用。”复将兔子向他递去。
哈森笑道:“我受皇上的命令护卫你狩猎,你便是我主子,请你先用,这第二只马上就好。”虞子蓠将一只兔子腿撕下来,递给哈森,笑道:“我赏你一只兔腿。”哈森亦笑,接过兔腿。虞子蓠咬了一口兔肉,生熟正好,肥而不腻,真个新鲜美味的野物。哈森见她并不拘谨,很有一股英气,心里更加喜欢。他想,若我能一直这么看着她吃东西,该是多好。
两人正默默吃着东西,虞子蓠忽然说道:“贝勒爷这兔肉烤得极好。我曾随我先生师哥上山打过猎,师哥烤的也是兔肉,但是和这可差得远了。皮焦肉生,吃一口,满嘴是血。”她说着轻笑起来,哈森亦笑。但虞子蓠转眼便低沉下来,哈森不知原因,问道:“你怎么了?”
虞子蓠叹一口气,说道:“贝勒爷,您是贝勒我是天文生。所谓天文生,便如衙门中的衙役那般,不入流者,其间之等差,何止九等。小女子非有不世之功,亦无身份之尊,仅是一介民女。今番能随圣驾来木兰围场,已是惶恐不安,若是再劳动贝勒爷,民女罪过大矣。虞子蓠拜谢贝勒,就此别过。”
虞子蓠说着便向哈森叩拜道别,哈森不禁急了,忙说道:“格格,使不得。哈森受皇上旨意……”
“贝勒爷,明人不说暗话。我刚到热河时,乌力罕她们称我为格格,我不在意,以为等同汉人之‘姑娘’。等我听闻传言,便知这非仅是一个言语不同问题,其中或有别意。皇恩深厚,我自知之,别人以为喜,我以为忧。我本欲避悠悠众口,向皇上请求不随驾来木兰围场。但转念一想,谣言必须止息,避之乃下策,破之才为上策。我欲以君臣之义向造谣之人昭明,我仅是刑部虞侍郎之女,钦天监食禄天文生。但实在没想到,事情竟演变成今天这样。古人云,‘忠孝两难全’,这话确实不假。我今日若是不遵皇上圣旨,不劳动贝勒爷,那便是不忠君;但若是我今日遵从皇上圣旨,劳动贝勒爷,不仅是以卑凌尊,更使贝勒爷及其他人信谣言为真,谣言说我非父亲之女,若是明知将使别人信此话为真而仍为,那便是不孝父。忠君孝父,两难全之。我细一思索,倘若一个人连生养十几年的父母家人都不认,此种人又如何能够忠君?再者,我愿破茧出壳而死,也不愿混沌不明而生。今日忤旨,实在是因为不能再装聋作哑,谣言需有终止之日。虞子蓠拜谢贝勒爷。”
虞子蓠言罢,翻身上马,当即鞭马而去。哈森亦快速上马追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早八点、晚八点更新。
第120章猎虎
哈森没想到虞子蓠心里如明镜一般,对传言之事知道得这么多。他叹了口气,他早该知道的,她是如此聪敏的女子,现下传言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她如此能不察觉。但她始终认为谣言不实,时间推移,自会消失,但不想今日皇上竟当着众皇子大臣的面这么做,让她无法辨别真假,是以宁愿忤逆圣旨,也要问个究竟。她是个硬性子的人,容不得自己让人兜在围里。哈森眼下顾不上甚么谣言不谣言,只想追上她,因为这围场极大,她又是第一次进来,万一走丢或是让甚么野兽伤了,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虞子蓠决意问破这个困扰她一个多月的谜团,它实在有些神秘。虞子蓠心里知道,谣言不会无缘无故起来,谣言从何处开始,为何皇上对谣言的态度是置之不理,甚至是今早这样加深其他人对谣言的误解?她不急着出围场,需得甩开哈森,让哈森没办法不回去禀报。
到时皇上必会问起原因,哈森如果不把自己的话转告而是自己顶罪,那她就有理由去面见皇上,再将对哈森说的话再说一遍。如果哈森将自己的话转告了皇上,那就更省事,她只需在帐篷中坐等处置就行。但她想,哈森像是会自己扛罪的那种人,他是个好人。因此虞子蓠才决意逼得哈森不得不回去禀报。但是她跟草原英雄的骑术比起来,还是差得远,马上就给哈森追上了。
哈森道:“虞姑娘,刚才你说的话哈森只字不会向皇上提起,若是姑娘执意要问个究竟,哈森无法阻拦,但姑娘对哈森说的话,哈森绝不会说出去。”
虞子蓠怒,说道:“好,贝勒爷不替我转述也罢,我自己去求见皇上。但小女子不敢再劳烦贝勒爷尊驾。”
“不管姑娘怎么说,哈森奉了皇上的旨意,便要执行。”
虞子蓠勒住马,看着哈森说道:“这么说,贝勒爷是不肯走了?”
“奉了皇上的旨意,不敢私自做主。”
她这番咄咄逼人的口气,把个堂堂蒙古贝勒逼得几乎无话可说。哈森见她生气,心里倒有些内疚。虞子蓠看哈森没给激怒,心想,他可真是个难得的好人,一个蒙古贝勒受我这种无名气居然连一句骂人的话也没有,脸上也无一丝愠色。虞子蓠这么想时,心里觉得有些对他不起,但为了弄清楚传言的事情,她只得再板起面孔,冷冷说道:“既然贝勒爷执意,小女子也没法。但此处深山高林,只有你我二人,倘若让人撞见,于我名声有损。那怎么办?”哈森只当她是放松了手,没想到竟说出这样让他左右为难的话来。他若是还执意跟着,那就是要占虞子蓠便宜的意思,若是不跟着,又担心她的安全,哈森好不为难。虞子蓠见他为难之状,心想这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