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个话,叫他给我留个门便可。”
小喜子紧绷的声音里顿时透出丝欢喜来,“是,奴才这就去,美人准备什么时候回来?”感情他以为自己是真要办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不成?
郑薇道:“这可说不准,总之,不会叫你们为难就是。”
等小喜子走后,乔木问了:“小姐,您原来早想好了借口啊?那为什么要小喜子去说?我们不能直接找福顺通融吗?”
郑薇没答话,刚刚她只提了一句沈俊的名字,小喜子就答应了,连问也不问一句。万一郑薇运气不好,被抓到在外面乱逛,再说出点什么,小喜子说不好是要受牵连的。一个沈俊的名字就这么灵?
等郑薇到御花园时,太阳已经开始半斜向下。
郑薇此来本来身上就带着秘密,她在御花园里找了个最隐蔽的位置摆开架式,一边偶然勾上几笔,一边等着沈俊前来。
没画上两笔,御花园里又来了一个人。
这时天色略暗,郑薇有意没有点灯,那人来后便直奔着最上头的凉亭而去。
她穿一身鹅卵青的素面长褙子,褙子上滚着铅白边,头上也只戴了几个银首饰,整个人素净到了极点,斜倚在鹅颈椅上,手里捧着一册书,垂头用神地看了起来。
这人的侧影有点眼熟,郑薇看着她有点出神地想道:到底是谁呢?居然孤零零地跑到御花园来看书?
郑薇看看天色,她倒不担心这人会占多久御花园,再过小半个时辰,各宫开始下钥了,她总不可能跟自己一样,提前跟人打好了招呼吧?
果然,她只看了一会儿,转向垂花门的方向望了两眼,便合上书准备出去。
郑薇松了口气,正准备招呼乔木直起腰来,那个人突然跪了下去,惶恐地叫道:“臣妾见过陛下。”
苏岚?刚刚那人竟然是她!
那声音比之前的清冷多了分沙哑,可郑芍前两月才去见过她,绝不可能听错。
皇帝那扎眼的明黄色果然下一刻就出现在了郑薇的眼前,他看着跪在那里的人,有些愕然:“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郑薇心道:这可真够打击人的,这位昔日的宠妃您丢过手还不到半年呢,现在居然就对面不相识了?
苏岚的声音听着却镇定了不少,“臣妾因偶得一本《岭南风物志》,在御花园里读得忘了神,不是有意惊驾。”却没说她是谁。
皇帝心情似乎听着不错,“你起来回话吧,《岭南风物志》,你也爱读这些杂书?”
苏岚赧然道:“臣妾早前更偏好于诗词歌赋。臣妾祖父曾说过,妇人碍于规矩祖制不能像男人一般出将为仕,但绝不可把自己的心胸也拘于一府一宅之地,他很鼓励臣妾多看些地方志之类的书借以开拓眼界。后来经历事故,读久了,却也喜欢上了这些书。”
皇帝“唔”了一声,“你祖父很有想法。那你手上的这本书是谁写的?又说了些什么?”
苏岚道:“这是臣妾家里一位族长辈早年在岭南为官时写的手札,他把这些年在岭南的见闻写成了一本书集结成册准备出版,可惜,书还未成,他人已仙去,这手札辗转便落到了臣妾手上。手札中有意思的地方不少,比如那地方气候炎热,盛产荔枝,那荔枝外表生着硬壳,剥开果肉晶莹如琉璃,却是落地三日即腐……”
皇帝开始转身往外走,苏岚紧随其后,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终至寂然无声。
荔枝?这桥段听着有些耳熟啊。郑薇起身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苏岚,她是要东山再起了吗?
郑芍有孕,柔嫔沉寂,她赶在这个时候冒头,可是选了个好时机。
夜色渐深,郑薇和乔木两个人蹲在假山的角落,谁也不敢点灯笼引来人。
两个人不知等了有多久,直到一声“啊嚏!”响起。
乔木惊慌地捂住鼻子,“小姐……”
郑薇指了一个背风处,“你去那里等着吧。”
乔木也知道此时不是添乱的时候,顺从地悄声去了角落里。
又不知过了多久,在轻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中,一个影子自假山那头快速地移过来。
郑薇的心掉了起来,直到一声轻咳响起。
她舒了一口气,探头一看,沈俊正在月色之下四处张望,郑薇连忙招手小声叫道:“沈侍卫,这里!”
沈俊快步上前,低头问道:“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
郑薇急得一个劲给他打手势:“哎呀,这不是怕有人来吗?你那么高个子,就别站这么直了,快蹲下来。”
沈俊原本想说,御花园因为夜里不会有人,侍卫们一个时辰最多只巡逻两次,他走过来时,巡逻才刚刚过去。
可是,看见她团在那里,还坐在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沈俊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他半蹲下来,声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地放软了八度:“娘娘的信物准备好了吗?”
郑薇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杂色玉佩和一封信来,“这是我爹小时候给我买的压裙珮,你到时候把这个拿出来,我娘一看就知道了。”
她再解下身上系着的荷包,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这里是二百两银票,看着,是多了些,但这是因为我要进宫,特意淘换的小额银票好在宫里用,我手上,就只拿得出这些。沈侍卫,您拿着,别嫌少。”嫌少的话,她大不了把怀里藏的两个金锭子再拿出来……
郑薇看着那叠银票心疼得直抽抽:这些银票抵得上她小半家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