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孩子心思重,自己是有主见的,不是一点事就能吓傻的。这也有好一会儿了,你去看看她吧。”
杜文畅站在冰冰的房门口,心里忐忑不安,好一会儿才敲门。冰冰来开门,抬眼看看文畅:“哥哥进来吧。”
文畅看看冰冰:“你还好吗?”
“好,我正要去找哥哥呢。”冰冰的声调轻松了一点。
“是吗?那我来得正是时候了。”文畅也放松了一点,走进房里,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冰冰跟着进来,把门关上,在她的床沿上坐下来。
“哥哥,我又想好一个故事了,讲给你听,好吗?”冰冰问。
文畅答道:“好啊,我最喜欢听你编的故事了。”
冰冰说:“这个故事发生在明朝,有一个姓文的官宦人家,家里有一儿一女,儿子叫文青,女儿叫文英。兄妹俩相差两岁,青梅竹马,同窗共读,感情深厚。文英长到十六岁,求亲者纷纷上门,文英说‘我不嫁,我若出嫁,哥哥必然孤单,我心不能忍’;又有媒人来为文青做媒,女方是尚书府千金,文青就放狠话‘我立誓终身不娶,若我娶妻,就不能像如今这般与妹妹作伴了’。文家老爷夫人见兄妹俩如此情深,方才觉得水到渠成,把真相告诉他们,原来文青是二老亲生之子,而文英只是收养之女。于是皆大欢喜,成就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满姻缘。”
文畅被深深打动了:“冰冰,这个故事真的很感人。我真羡慕文青,真相大白之后,娶到心爱的人。”
冰冰说:“是啊,哥哥,他们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心里都还没有装进别的人,天时帮了他们的忙,这是其一;其二,他们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都对对方有了超越兄妹之情的感觉,这是冥冥中的灵犀,是上天的点拨,最后的真相只是印证了他们的直觉。”
文畅轻轻说:“是的,我也有直觉。你没有吗?”
“我的直觉,你就是我的哥哥。”冰冰坦诚地直视文畅的眼睛:“从小到大,这就是我的直觉,你一定是我的哥哥。”
文畅失望极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天时没有帮我的忙吗?让那个姚孝慈抢了先。”
冰冰说:“天时是没有帮哥哥。但是不单单是天时,还有感觉。我对孝慈的感觉是男女间的喜欢;我对哥哥的感觉是亲人间的关爱。”
“那是因为你以为我是你的亲哥哥!其实我不是!”文畅终于沉不住气了。
“对不起,哥哥!”冰冰难过地说:“老天爷在我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没有点拨我,没有给我暗示,没有让我对你有那样的感觉。”
文畅冷静了一下才说:“那你现在知道真相了,觉得我不如姚孝慈吗?”
冰冰眼里涌哥,你说过的,有些感觉,错过那一瞬间,就再也抓不住了。”
文畅看见冰冰的眼泪,很不忍心:“你不要哭,一哭就是在说你为难了,我不想让你为难。好在你还当我是哥哥,那我就做哥哥吧。”
冰冰趴到床上嚎啕大哭,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哥哥!我好······好伤心啊!我伤心,因为我······伤了你的心!”
文畅的眼泪也涌上来了,看着冰冰因为哭泣而抽动的双肩,他想走过去安慰冰冰,但是他意识到,他一旦挨近冰冰,很可能就控制不住他自己了。所以他忍住,不靠近过去,也不再说话。等冰冰的抽泣稍微控制住之后,文畅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冰冰的房间。
文畅开门出来,把外面贴在门上听动静的毛妹吓了一跳。
“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文畅声音不大,但是很严厉。他一向对下人很和气的,所以毛妹紧张得结结巴巴:“少······少爷,有······电话找小姐,我听见小姐在哭,不敢敲门。”
“是不是那个姚孝慈的电话?”文畅的声调稍微缓和了一点。
“是的。”毛妹不敢撒谎,低着头小声答道。
文畅就吩咐毛妹:“你跟他说,小姐昨晚睡得迟,现在还没起床,叫他等一阵再打来。不许跟他说小姐哭了,免得他瞎担心。”
“是,少爷。”毛妹赶紧下楼去了。
姚孝慈听了毛妹的回话,放下电话,心里乱得很。他的直觉告诉他,冰冰肯定已经起床了,但是却没有来接听他的电话,那要么是她家长不让她接,要么是她自己不肯接。不论是哪种可能,都足以让他坐立难安。当然,最要紧的是他的工作,那才是冰冰昨晚情绪失控的导火索。
孝慈为什么要去昆明?因为上海医院给的工资太低了。昆明的美军医院对英语要求高,所以很欢迎圣约翰的英语好的毕业生。昆明的美军医院是按美国标准给工资的,这个对孝慈有很大的吸引力,虽然他不好对冰冰明说。他和冰冰交往,在经济上是有压力的,只是冰冰没有注意到那些她觉得理所当然的小细节上面去。孝慈想在冰冰大学毕业之前这几年攒些钱,为结婚做准备;而且有了美军医院几年的资历,他以后再回上海工作的话,机会也会好很多。
孝慈想来想去,最后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实话实说。钱这个东西,他妈妈有一点,但是他从来不多要,不乱花。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毕业了还用妈妈的钱,他是一定要靠自己的。孝慈觉得冰冰也是不想靠她父母的,也是跟自己一样要自立的,他们在这一点上是一致的。
孝慈又给冰冰打了一个电话,这回,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