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
他似乎想说什么,话才刚出口,肩上蓦地被轻拍两下,苏格回头一看,随即起身跟几位外籍人士招呼。
她看着陌生的脸孔,猜测这些人是这次座谈会上特地请来的外籍荣格心理师。
两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与苏格以法文交杂,她有些后悔当初不好好学第二外国语,因为听得不是很明白,索性只能专心在食物上。
三人交谈的时间不算太久,男人们做举杯的动作,苏格笑着摇头,指着段笙笙。
他俩随即意会,朝她点头致意后,叽哩呱啦说了一串,苏格也不翻译,抹把脸一副求饶的模样。
两个男人拍了拍苏格的肩膀,挤眉弄眼的,“su,等你好消息。”
最后一句特意用带着浓浓口音的中文说,她听得很清楚,却不满其中调侃的含意。
随后侍者带领两人到位子上,苏格一坐下便撞上她写满好奇的眸子,他微微一笑,解释道:“那些是我在瑞士读书时的同窗,各自分散在世界各地,久久才有一次相聚的机会。”
“我以为会去念荣格学院的人都很古板,像你一样。”
他微微苦笑,指尖摩挲酒杯边缘,“这是刻板印象。会走这条路的人有三种类型,一是受过精神疾病所苦,二是已经痊愈的过来人,三是饱含同情心的人,这对表兄弟他们是第三种,乐天开朗的y。”
他们俩曾经有过一段亲密的时光,长达两年的谘询时间里每周都见面,她畅所欲言说自己最私密的事,却从来没有谈论过苏格本身的事,现在身份不同了,几年的工作洗礼让她胆子大了,她慢条斯理吃饭,问了一个最想知道的问题。
“那你呢,你是第几种?”
苏格陷入思考,指尖无意识的在桌面敲了敲,良久后才回她,“第二种。”
她只是好奇,心里没有预设任何的立场,所以当听见真实的答案她仿佛误踩禁区的小兵,有片刻瞬间的惊慌。
苏格拿起餐巾替她擦拭溢洒出来的红酒,坦然而笑,“这没什么,妳不用觉得抱歉。如果没有那些因,也不会有现在的果,倘若没有接触心理治疗,现在的我不会坐在这,或许跟宋以朗一样在也不一定。”
“后来呢?”心弦轻轻的被挑动了下,原来,苏格有这样的过往。
他低头薄笑,捏着鼻梁的模样像是有些愧疚自己的不成大器,“可能还是有些残留吧,比如我是个慢熟的人,不喜欢交际应酬,表达自己也不算流畅,甚至对感情很迟钝。”
“可是你也谈过感情不是?”她想尽量说得云淡风轻,可是发紧的声音还是泄露心事。。
“所以失败的很快。”
他的笑容里有淡淡的羞涩,低头吃进一口牛肉掩饰表情,可她还是眼尖的察觉,原来这个男人也有缺点。
曾经以为苏格刻意在对自己保持距离,但在这一刻,她又觉得彼此之间无所隔阂,那些不好的过往,难堪的回忆,在这段时日里,在字里行间中,不自觉就被疗愈。
回程路上她渐渐淡去宋彩的话,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很少能安然入睡的她在接近返家的时候竟然睡了过去,苏格把车停在她的宿舍楼前几秒,发现她浑然不知所觉,很快的下了另一个决定。
已经不知有多久在一夜无梦的状态下酣畅淋漓睡过一场。
段笙笙舒服的翻过身,以为抱着的是自己的长条靠枕,可是手下的触感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富含弹性的枕头,清香的空气,这肯定不是她那间小小的宿舍。
她迷糊的睁眼,看到床头柜上多角形夜灯,她立即知道不对劲。
外头人似乎是听见动静,门板上适时传来两声轻敲,清爽的嗓音传来,“笙笙,起来了吗?”
“起来了,起来了!”手忙脚乱套上衣物,拉开门,苏格已经穿戴整齐等在门外。
他看了眼手上的机械表,挑眉称赞,“生理时钟挺准时,五个半小时整。”
“我怎么会睡在你这?”她蓬头垢发,满脸油光,躲在门后露出一截眼睛看他。
“昨晚喊不醒妳,总不能让妳睡车上。”他指着时间,“其实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半小时后喊妳起床早餐?”
“不要了,今天答应领班师傅回去确认细节,我换个衣服就走。”
苏格退开一步,把熨烫过后折叠整齐的衣物从门缝递给她。
她才刚接过,他随即又拿来一个藤篮。
“妳需要的东西都在里头。”
无须多说,打开一看里头都是她需要的女性卫生用品。
“苏格,你常在家里备用这些东西嘛?”
如此周全,她心里不得不往一处想。
苏格愣了愣,指关节用力敲她脑门一下,佯装怒喝,“在妳眼中我是那种人?”
“不敢。”她霸占篱下当然不敢放肆,关上门刷刷洗洗,出来后又是白日那个一丝不苟的段笙笙。
早饭后他自然无条件陪伴她回到老别墅一趟,以为装修后室内会是一片百废待兴的乱象,可是预期的景象没看见,所有的物品在苏格的打点下已经井然有序回到该有的位置上。
段笙笙抚过刚油漆过、朴质雾白的墙面,地板的木头香气冲击鼻息,淡化过去曾经发生在这,喜的悲的旧回忆。
这一幢老别墅即将有场全新的开始,她理当该欣喜,却没来由感觉到旧时代落幕的失落与哀伤。
“仲介已经开始在网上张贴出租广告,租金想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