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轻轻移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她的头。余念感觉过了很久，才逐渐能清楚视物，偏头看沈川头上也出了汗，嘿嘿地笑：“我是化疗，所以身体虚容易出汗，你是什么情况，这么虚？肾虚？嗷——”

“等着，”沈川在她腰际抓了一把，“找你秋后算账。”

又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沈川就去卫生间洗澡。余念看了眼床头柜上沈川的手机，拿起自己的手机。昨天买的喉糖已经显示正在配送，估计中午就能到。余念放下手机，给小可怜浇浇水，捏着嫩绿的叶子，哼起了歌。

沈川洗好后，去取早饭。赵阿姨也和往常一样过来给她准备中药。余念喝了药，休息一会儿，和沈川吃过饭，写了些东西，躺在床上打针的时候幻想中午沈川会给她带西红柿牛腩汤，还是小鸡炖蘑菇……想到白白的鱼汤的时候，她收到了陈东阳的短信。

自从前天匆匆一面后，余念时不时地还会想起陈东阳，收到陈东阳想要约她一会儿在上次的饭店见面的信息，也没有犹豫，便很痛快地欢迎他来。

不过回了信息，余念转着手机，有些疑惑——这个年纪的男人不是都喜欢打电话甚于发短信吗？

也有可能在开会，或者不方便打电话。余念自己给他找了几个理由，也没再多想，只琢磨着时间，盘算沈川每天那么忙，不用告诉他了，一会儿她包裹得严实点，应该也不会被狗仔之类的跟到。

赵阿姨帮她拔了针头，余念就寻了个理由换了身宽松的运动服戴上帽子遛出了医院，赶到约好的饭店。

服务生笑眯眯地迎上了：“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北国。”

“请这边来……”

余念压低些帽檐，跟着服务员上了楼，又拐了个弯，才到达包厢。包厢门口站着个穿着正装看起来特别干练精神的美女。

保镖？

余念被美女盯得有些脸红，低头避开了目光。

服务员敲敲门，笑着对她说：“请进。”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服务员虽然帮着带上了门，但还是好奇地瞥了眼屋里的人。余念低着头进去的，一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僵在原地。

来的人不是陈东阳，而是陈东阳的老婆，大名鼎鼎的实力派女演员——蒋雪。

“小余啊，别紧张，我就是想和你聊一聊。”蒋雪摘下墨镜笑了笑，起身热情地拉出身边的椅子，请她入座。

蒋雪人到中年，但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丝质长裙，外套了件休闲款的黑西装，脖子上的黑珍珠熠熠生辉。当年拿过影后级的人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余念还真有点紧张，笑得有些僵，听话地坐了下来。

“来，喝杯热茶。”蒋雪亮晶晶的指甲轻轻地敲了两下茶杯，笑眯眯地望着余念端详许久，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好像想从她脸上找到些什么似的。

“谢谢您。”余念握着茶杯，背后开始出冷汗，觉得这气氛莫名地有点像正宫约见小三，准备摊牌的架势。

“小余啊……”

“啊、啊？”

“别紧张，老陈太忙了，我替他来看看你，”蒋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小余啊，你母亲现在在哪呢？”

“……”余念眨眨眼，“您说……谁？”

“秦安易，你的母亲啊！”

“……我的，母亲？”

“怎么，老陈还没告诉你？死相的，昨天匆忙做了亲子鉴定，藏着掖着，难道还怕我知道不肯分遗产给你么？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当年也是秦姐姐……”

……

余念呆呆地看着蒋雪殷红的薄唇一开一闭，脑袋空空的，胸口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好意思——”

余念推开门，捂着嘴直奔洗手间。她吐了一会儿，用凉水漱掉口中酸苦的胃液和胆汁，恍恍惚惚直接走出了饭店。

手机嗡嗡地响个不停，余念盯着不认识的电话看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喂？”

“你的快递到了！我就在住院楼楼下，你下来去一趟吧！”

余念拍了拍快递员的肩膀，“我的。”

签收后，余念抱着小纸箱，站在原地看着快递小哥骑着车离开，突然很想像他一样，离医院远远的。

她没有回医院，叫了辆出租，上了车。

“姑娘，去哪啊？”司机大叔摁了计价器，扭头问她。

“去哪？我也不知道……”

司机大叔：“……”

虽然无语，但司机大叔还是贴心地开动了车。司机从后视镜打量她，问：“和男朋友吵架啦？”

“没有。”

“你还这么年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现在想不开，过一会儿说不定就想通了呢——”

“师父，去天通苑。”

“好嘞！”

司机转头，一路向北。余念低下头，给赵阿姨发了一个消息。发完消息，她就按了飞行模式。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余念家楼下。

余念取消飞行模式用手机付了车费，临下车看着手上的喉糖，犹豫了一下，递给了司机：“师父，我买的喉糖，今天刚到，本来想送个人……现在送不出去了，您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吃吧！”

“那敢情好，谢谢了啊！”

余念转身，上了楼。

她住在三楼，每次都习惯爬楼梯。有了电梯后，没有多少人爬楼梯，楼梯里光线又暗，灰尘又多。余念习惯了，也不觉得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