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成真的一日?她眼看家中破落,心里难过,反正母亲在水族也有些钱财,加上槿年给了自己一点,柏年后来又赐了不少,她想着干脆都花在修缮与安置将军府之上,让母亲在此住得舒服些。
走了小半日,苓岚见前面有一家干果蜜饯的铺子,想起在两仪城闲逛时,煦之和她曾买了些干果蜜饯,还被人误会为小夫妻,脸上微红,嘴角偷偷带着笑意,她领着云浅进内,挑了些桃干,又记起煦之亲手喂她吃桃干的情景,两颊红云更盛。
“听说王上午去了趟将军府。”有个正在买蜜饯的女子与身边的少女在交谈。
苓岚听闻“将军府“三字,留了神,不敢转头,只是放慢了挑东西的动作,凝神静听。
“是啊,我哥就在将军府对面卖饼,他也看真切了。”
“想不通……那人在异族当了两年的奴婢,王为何待她这般好?”
“她是苍颀将军的遗孤啊!在木王府上跟长公主一起长大的,她和王关系好着呢!”
“话虽如此,可苍颀将军又无显赫战功……没落官家的小姐再怎么矜贵,还能把为奴的过往抹杀不成?”那女子听起来甚是不平,声音便比之前大了些。
“据说那人容貌甚佳,王免不了为色所迷。”
有个大婶在一旁搭话:“我听说,她是为了王才去的异族当奴婢,日后可是要当王妃的,你们可别乱嚼舌根惹麻烦。”
正在讨论的二人登时不敢作声。
苓岚听得人家在她身边议论自己,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她让店家包好所选的桃干,那包装的小伙子见她身穿朴素的青衣,容颜却如像是从画上走下来一般,好奇地问:“这位姑娘好像从未见过?”
苓岚一笑,并不搭话。云浅接过桃干,付了钱,正准备和苓岚一同出去,刚走到门口,却来了一个中年妇女,对云浅道:“云浅姑娘,您家夫人在府上还是在医馆呢?我的小孙子这两日发热得厉害,正打算抱过去请她看一眼。”
云浅道:“大娘,我家夫人在将军府,这几日小姐回来了,夫人并没有外出,您快去吧。”那中年妇女连连称谢,又看了苓岚几眼,苓岚向她微笑。
整个木族王城,战后被保留下来的将军府只有已故将军苍颀的府邸,此外左右将军均因府邸损坏迁居别处,云浅这么一说,店内的人都看着苓岚和云浅,暗里议论,苓岚置若罔闻,轻移莲步,飘然出店。
苓岚对于自己成为族人议论的焦点感到有些新奇,她从那三人的对话中得知自己在旁人眼中的印象:一,她长得好看;二,她是没落的官家小姐;三,她可能是未来的王妃。虽有失偏颇,可也不算在说她的坏话嘛……
“小姐,刚才那些人在说您呢,您不生气吗?”云浅见她不作声,小心翼翼地问。
苓岚笑道:“有什么可生气呢,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我也管不了。我若不生气,这流言蜚语便伤不了我了。”被丫头称作“小姐”让她极为陌生,这是她小时候才有的称谓,后来去了木族王府,侍女们都喊她“苓岚姑娘”,在金族的两年,都是被直呼其名的,最多就是煦然和承列喊她“姐姐”。想起煦然和承列,她会心一笑,他们一主一仆,各有可爱之处,还真是刻板的锐宫里难得一见的活泼颜色。
她抬头望向西边的天际,黄昏的颜色已漫过了天空,她右手隔着袖子拨弄左腕上的镯子,心想:也不知道王现在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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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之回锐宫已有四日,他终日忙于政事,原以为埋首公文便可减淡分离的烦躁,但每每想唤苓岚做事才一次次地意识到她已远在千里之外,心中更觉焦灼。
如今,他写字的墨并不是她研磨的,他饮的茶也不是她所煎的,熏的香也并非她所选的,吃的点心也不再是她亲手做的。
他把她的簪子放在书房的漆匣内,连同她编的草蚱蜢,还有他在上元节后从她屋前的花灯下偷来的字条。他需要温馨的记忆来支撑着,直到他们重逢之时。
这日,他见残暑消退,决意到花园小逛一下,看看苓岚走后的花园是否如昔。
内侍遵照苓岚的嘱咐,正忙于修剪绣球花的残枝,粉蓝紫红的绣球虽褪得只剩下白白绿绿的颜色,却别有韵味。池塘边菡萏仍自盛放,清香入风,石榴花已开得差不多了,殷红如血,煦之走到石榴树下,怅然若失。
在她到来之前,这一草一木与她毫无瓜葛,然而自她出现之后,因有了与她相关的回忆,这一点一滴,一丝一缕全部成了思念她的契机,仿佛这池塘是为她而存在,这树也成了她的印记,这花也有她的寄托,就连那透金的斜阳和那日渐消退的下弦月……都充满了她的气息。
她此时应该回木族了吧?虽说她曾说想留在两仪城,可她母亲毕竟在木族,她定是要回去的……如此一来,他要是想去见她一面,便难上加难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回了木族王府居住……想到此处,煦之心中一凉。
猫从桂花树下窜出,直奔而来冲着他喵喵直叫,然后撅着屁股,举起尾巴,来回蹭着煦之的袍子。
煦之苦笑:连你这小家伙也来欺负我,难道还怕本王想她不够多吗?
他首次蹲下身子,伸手去揉揉猫咪那毛茸茸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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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岚回到将军府时,下午那位中年妇女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