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见谅呢?”越子临咄咄逼人道。
“无病待如何?”
越子临突然笑了,解衣的动作不停,道:“我疼,你看看,是怎么回事?”又软又烫的句子在美人的唇齿里碾碎,滚过一圈,炽热至极。
段长歌觉得自己酒喝多了,有点上头。
同时她觉得,越子临的酒喝得比她喝得还多。
醉得不像往日。
越子临的表情突然十分古怪,一下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太阳x,ue一跳一跳的,仿佛极力隐忍。
段长歌茫然地看着她,“无病?”
越子临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别过来。”
段长歌果真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
越子临靠着椅背,默然了许久,见她还是呆立在原处,咬牙切齿道:“你可以走了。”
段长歌不知道是喝傻了还是如何,朝她一点头,居然真的走了。
她刚出房门,越子临面前的酒杯轰然炸开,落了一桌子的碎冰。
凌无悔一脸暧昧地进来,见越子临满目杀气,惊诧道:“她拒绝你了?”
“没有。”冷冷地回答。
说没被拒绝她都不信,凌无悔道:“没事,下一次就好了,再不济,还有下下下次。”
越子临冷冷地看着她,眼角一片水红。
“你不是要哭吧?”凌无悔大惊。
越子临深吸了几口气,咬牙切齿道:“我,腿抽筋了。”
刚才那样的时候,她总不能照实说,只能让段长歌走。
一时无言。
凌无悔拍案大笑,眼泪都淌出来了。
越子临合上衣襟,懒散地靠在椅子上。
凌无悔止住笑,见越子临一袭青衫,衣裳凌乱,微微露出锁骨,眼角水红一片。
凌无悔心叹段长歌果真是君子,这般美景,连她这熟知越子临性情的都想沾染一番,段长歌居然乖乖走了。
“还疼吗?”她道。
越子临冷淡道:“我想吃糖。”
凌无悔道:“糖?没有。”
越子临道:“没有便去买。”
凌无悔似笑非笑道:“你最近对我是不是有些放肆?”
越子临拧眉看她,道:“别废话。”
凌无悔正要说话,越子临的脑袋一晃,咣地砸到了桌子上。
凌无悔给她切了脉,越子临脉象平稳,没有任何异状,分明是喝醉了。
这三杯半的量也好意思灌人家酒?
凌无悔大笑,把人拽了出去。
送哪?
帅府?
……
越子临醒来时已经是两天之后。
汾酒烈性无比,她的酒量很好,却喝得又多又猛,一时上了头,竟昏睡了两天才醒过来。
她见头顶轻软罗纱的鹅黄色帐子,被褥是湖绿的段子料,绣着戏水的鸳鸯,八角平稳的小炉子内燃着暖甜的香。
这个女子的闺房,但不是段长歌的。
凌无悔捧着汤进来,见她醒来,没好气道:“醒了?怎么没喝死你?”
越子临揉着眉心,只觉头疼欲裂,道:“这是哪?”
开口哑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
凌无悔道:“我买的宅子,如何?”
越子临道:“艳俗至极。”
凌无悔道:“你醒酒了?”
越子临点头道:“醒了。”
凌无悔一盏凉茶丢了过去,道:“那你还敢对我放肆!”
茶杯一下落到了地上,茶水都变成了冰。
凌无悔探究一般地看着她,道:“看来你最近又有进益。”
越子临道:“多谢圣女夸奖。”
“你这是饮鸩止渴。”凌无悔道。
越子临笑道:“那又如何?”
凌无悔知道多说无益,于是不再提。
温若冰劝了自己的徒弟近五年也没有劝动,她怎么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改变主意。
凌无悔把汤放到桌子上,道:“你让那段大人先走了,你又喝得烂醉,我自然不能把你送到帅府去,就只能把你带来了。”
也不知道段长歌找她了没有。越子临瞎想。
“你睡了那么久,脉象又没有问题,我还真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就差预备丧事了。”
段长歌若是一直没找到她会如何作想?
“不过我要买棺材的时候,伺候你的丫头告诉我你醒了,醒的真是时候,省了我一块棺材板钱,”凌无悔喋喋不休,道:“香樟木的棺材,千两银子。”
段长歌在做什么?
凌无悔见她心不在焉,突然道:“段大人!”
“哪?”
凌无悔用一种不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她,怜悯道:“你心里。”
越子临自知失态,咳嗽了一声,不再说话。
凌无悔道:“我听说了一件关于段不疑的事情,你要不要听听?”
“你说。”
……
段长歌在找一个人,她在找越子临。
她找了整整两天,起初她知道越子临会活得很好,她让她先走自有用意,她不需担心,但是一封圣旨,令她坐不住了。
漳州军务告急,西凉来犯,奇袭,攻城,不足半月,拔城七。
萧琼命段思之进军漳州,特令段长歌随往。
论理,段长歌身为大理寺少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随军的,可是皇帝开了这个先例,还是恩典,自然无人反驳。
段长歌想和越子临告别,但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
若非房中还堆着袋袋的糖,她很可能觉得自己只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真实到辨不清是俗世还是梦境。
“少卿,时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