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祖母的贞娘,还是你最有福气了。”贞娘咯咯笑了起来。
“还是大嫂有福气。”卓氏今日没有回东园,而是跟着胡氏过来了。
李氏知道婆母和二婶母这是有话要说,从胡氏手里接过贞娘,正欲告退离开。
“你也留下来吧。”胡氏说道。
卓氏怔了怔,点头:“听听也好。”
李氏见状叫来乳娘,把孩子抱走,屋子里的下人都散去了,她走去斟茶,端着茶走回来,就听到卓氏问道:“这些年,她倒是没怎么变。”
那个她,应该是三婶母吧。
胡氏接过茶盏,掀开盖子抿了一口,轻声道:“变了,我们都变了,她怎么可能不变。这个三弟妹,不能小瞧了。”
卓氏警醒,朝胡氏点了点头:“我听大嫂的。”
胡氏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二的婚事怎么样了?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二房卓氏有一儿二女,儿子府中行二,今年十七岁,年底成婚,大女儿也到了要成婚的年纪,小女儿虽然还有一两年可也是要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这也是沈家提早把沈妙珠接回府里的借口之一。
胡氏掌中馈,有她应肯,沈嘉坛的婚事总会好看一些。
见目的达到,卓氏脸上带了笑意,说起三房的事情。“三弟妹回来,那位肯定不愿意,也不知三弟向着谁?”
李氏也在想,应该是向着冯姨娘吧。这些年西园就是冯姨娘当家,只可惜三房只有一子,无子的姨娘到底争也争不过的。
胡氏笑了笑:“向着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沈家的子嗣自然要回来。”
卓氏想笑半天却是笑不出来,坐了一会儿,就告辞回去。
李氏作为晚辈送她出去,回来的时候看着胡氏说道:“二婶娘,好像不太高兴。”
“她当然不高兴,那件事任谁也不痛快。”胡氏放下手中的茶盏,示意李氏坐下。
李氏福了福身子,坐了半边,脊背挺直,模样认真。
“你是长嫂,与弟弟妹妹要交好,她……才回府,就算有嘉和帮忙,也不过是睁了一只眼睛,开了一只耳朵,深宅大院的,总要有人指引。”
平淡的语气,听得李氏心惊胆战。
久久过后,屋内才响起一声是。
……
古人以东为尊,最受老侯爷和老夫人疼爱的三老爷却是居于西园,东边则是给了二房居住。
这是沈妙珠想不通的地方。
要知道就算不喜欢郑氏这个儿媳,也断然不能在这事情上委屈小儿子,何况沈则言可是老夫人亲生儿子,而二房不过是庶子。哪怕东园没有西园大,少了快一半的地方了,后面的部分并入了花园中,可这些都不能算是理由。再者,郑氏嫁给沈则言之前,这西园就已经定下给三房。
“夫人、姑娘,到了。”白齐的声音打断了马车内各人的沉思。
帘子被从外面掀起,露出了金妈妈焦急的脸。
“姑……夫人。”看到了完好的郑氏,金妈妈紧绷着的心才放松开来,她伸手去扶郑氏下来。
沈妙珠下车前看了沈若画一眼。
她眉眼长得极好。
听说是像冯姨娘。
沈妙珠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冯氏。
她低眉顺眼地站在人群中,前面是焦急的春草等人,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头颈微垂,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有些耀眼。
她想起金妈妈对她的评价。
姿容中等,胜在肌肤雪白。
沈妙珠低头看了看自己,心道,也不过尔尔。兄长更白,恩,她也如此,据说是因为像父亲沈则言的缘故。
沈若画跳下脚蹬,迫不及待地跑向冯氏。
冯姨娘敛眉,把人往身后拉了拉。
“夫人。”下人们纷纷行礼。
郑氏下巴微抬。
一切都是陌生的。
物是人非!
她所熟悉的已经在人群中看不到身影了。
她的鼻间发出一声“恩”。
冯姨娘垂手而立,她看着郑氏从人群中走过,从她身边走过,未曾停顿,一如既往,骄傲地像只凤凰。
“娘。”沈若画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冯姨娘回过神来。
“娘。”沈若画又唤了一声。
四周已经无人,除了她们母女。
那些人多去奉承郑氏这个主母。
沈若画不甘心。
冯姨娘拉着她跟着去,到了正院,被拦了下来。
翡翠看着她,说道:“冯姨娘有心了,夫人有些累,想歇息一下。”
闻言,冯姨娘眉宇间多了一抹担忧:“不知夫人如何?可否要我去请了大夫过来。”说着就要叫人去取了牌子。
翡翠看在眼里,摇头笑道:“姨娘且不必忙,夫人只是累了。”
冯姨娘这才作罢,朝正房的大门福了福身子,带着沈若画离开。
一回到后罩房,沈若画砰的把桌上的一套景德镇的茶具摔了,外面的翠影颤了颤,就听到冯姨娘柔缓的声音响起。
“怎么这么不注意。”冯姨娘握住沈若画的手,右手食指上有几滴血珠,也不知道怎么地好像被割到了。
沈若画不说话。
冯姨娘用帕子按着她的手,轻声笑道:“她回来,自然是嫡母,往后见了她,你也得尊敬一些。还有……切不能再喊我娘,是姨娘,知道嘛。”
沈若画皱眉。
冯姨娘兀自说道:“怎么样,都得等你爹回来。”
爹?
是了。
沈若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