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太阳挺大,晒在人身上暖哄哄的,像烤电炉一样。所以这几天,从颖都是吃过中饭趁着太阳大,带孩子到小区游乐场里玩一玩。
“等妈妈洗完碗啊,乖啊!你先看看动画片。”从颖一边收捡碗筷,一边哄孩子。
“我不,我不!我现在就要出去!出去玩!出去玩!”彤彤一旦闹腾起来,和大多数的独身子女一样,霸道、任性,还不懂得体谅别人。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小小的嘴巴里蹦出一连串,连气都不用喘的。
从颖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出去玩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从颖侧身瞄了一眼小屋,只见陈志宏侧躺在床上,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嗑得脆响,一堆瓜子壳就摆在身旁的床单上,也不知道拿张报纸垫一下。他专心地盯着电脑看电影,丝毫没被彤彤的尖叫所打断。
从颖只好从书柜顶取下巧克力盒,拿了两粒递给女儿,哄道:“先吃这个。妈妈洗完碗就陪你去,正好妈妈也可以顺便把厨房的垃圾扔出去。你是乖孩子,对不对?所以,等等妈妈,好吗?”
“嗯,嗯。我乖。我等你!”彤彤被巧克力哄住了,含了一粒在嘴里,眼睛紧盯着屏幕,上面的灰太狼正在哈哈大笑:喜洋洋,这下你死定了!哈哈!
从颖看女儿被哄住了,起身将巧克力盒重新放回书柜顶上。彤彤三岁半了,非常好动,爱吃零食。从颖为了克制她吃零食的次数,也是为了她的牙齿着想,像巧克力之类的零食都得放在高高的地方,在她够不着的地方。
以前,她把零食放在冰箱上面。彤彤满一岁半以后,冰箱就难不到她了。她懂得先搬个小凳子,借助小凳子伸手去够。从颖为了这个小混蛋,整天像躲猫猫一样藏零食。
从颖洗好碗,又拖了地。拖客厅时经过小房间,侧头看了一眼。只见刚才一小堆的瓜子壳已经成长成一大堆,四处发散,半个床单上几乎都是。床前的地上也零星散落着一些不听陈志宏话、想奔向自由的壳。陈志宏已经换了个姿势,可能是侧躺累了,变成平躺,电脑就放在胸前。他倚在床头,厚实的冬季棉被被他皱巴巴地压在身下,一条腿从棉被中伸出来压住被子。他并没有脱衣服,因此不怕冷。
陈志宏长相一般,脸上唯一可圈可点的是那一道浓眉。他的嘴巴很大,嘴唇厚实。此时,两片厚实的嘴唇上下翻飞,动作迅猛,不时有落单的瓜子壳从他嘴中被吐出来,然后散落在被子上。
陈志宏整个人看着很瘦,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有一个和身材明显不符的突出小腹。他脸色晦暗,时常熬夜的人,脸色能好看到哪去呢?下巴处有一层漆黑细密的胡茬,他还没有洗脸,胡子一夜猛长。
他是今早六点才回来的。然后躺床上睡到12点,被从颖喊起来吃饭。其实他更想再多睡会儿,但知道从颖不会给他留饭。从颖对他的生活方式极度不赞同。就算留了饭,等他醒了也冷了,自己又懒得热一热,所以通常都是挣扎着起来吃个午饭,然后又躺回床上,要么睡会儿,要么看电视歇会儿。
从颖不用看表,也知道现在大约一点左右。她一般是准时12点开饭,吃饭加上搞卫生的时间,通常在一点左右,然后领着孩子下去玩一个钟,再回来哄着她午睡。
陈志宏下午那摊要二点左右才开始。大过年的,通宵赌博的人也得睡觉啊。一般他们是早上回家睡觉,中午吃过午饭,大约在两点左右才重新开摊。所以此时,陈志宏并不着急,闲闲地在床上躺着。
从颖看看床单,又看看地板,懒得再去说他了。结婚快要五年了,说了不知多少次。陈志宏一次也没改过,还嫌她事多。从颖伸手把半开的小屋门关上,将那糟心的一切都关了起来。看不见,就不会心烦。不心烦,就会觉得生活还是有可爱之处的。
从颖拎着垃圾袋,牵着彤彤去了楼下。在楼下垃圾桶里扔了垃圾,正要带着小孩往小区操场那边走,迎面碰见彤彤的同学。
彤彤所读的幼儿园离家很近,走路也不过15分钟的路程。有些家长是骑车或开车接收小孩上学。从颖一般是走路,她喜欢走路,喜欢运动。在陈志宏没钱,不出门打牌,按时下班回家的日子里,晚上她还能将孩子交给陈志宏带一个钟头,自己出去跑跑步。
小区里也有很多其他的全职带小孩的妈妈,平时领着孩子在楼下玩时,总能遇到。但从颖和她们不太熟。主要是她们一开口便是自己老公哪儿不好了,婆婆哪不好了,自家又有什么极品亲戚了。
从颖向来都是顺耳听一听,发觉话题不对胃口,便默默走开。她不喜欢和不熟的人聊这些家长里短的事,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八卦,太嘴碎。而且这些总归是属于家丑,并不值得满世界宣扬。
所以,这也导致了从颖在此地居住了四五年,却依然没一个可以亲密地一起逛街、吃饭的好朋友。
倒是彤彤读幼儿园后,从颖认识了几个彤彤班上的同学妈妈,有时接送小孩,一路回来,还能聊一路。这个小区多数年纪相当的孩子,都在那个幼儿园。
“彤彤,出去玩啊?”说话的是一个在微信同学群显示为“胡子琳妈妈”的人,她正牵着胡子琳,看样子是准备回家了。
“是啊。”彤彤只看了这位胡子琳妈妈一眼,跑上前,拉着胡子琳的手,两个小孩呱呱聊起来。从颖只好替她回答。
“你过两天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