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皮鞭!”
当夜,倚虹院。
头牌晴鹂的闺房,被装饰成大红喜房。喜房内,突然传出恐怖的大叫。
当众宣布要迎娶晴鹂“作小”的一身新郎倌装扮的周克慎,大叫着冲出“喜房”,分外惊恐地对众人说:“疯了,疯了,晴鹂疯了!”
老鸨带头冲入“喜房”,见大红床帐下,被强行换作大红嫁衣的晴鹂,端端正正坐着,手中,是缠满红线的银剪刀,兀自滴着鲜血。
晴鹂的半边脸上,长长一道伤口,被剪刀划开,露出鲜红的肉。
晴鹂眼中含泪,冲老鸨笑道:“妈妈,这一下,晴鹂以后,可再不能接客了罢!”
倚虹院头牌自毁容颜“以保清白”的消息,很快上了街头报纸。
有人赞“青楼之中,也有志气女子”;也有人不屑道“一个青楼女子,接客也接了几年了。要划脸,也应在几年前。如今再划……嘿嘿,也终归是个失脚的青楼女子!”
更多人议论这个“多才多艺”又“温柔和顺”的倚虹院头牌,是在为“顾家不肖”二少爷守身。
顾永昌听闻消息,再看了报纸,笑道:“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青楼红颜。看举动是很有些志气。不过嘛,顾家人再不肖,也不能迎娶一个青楼女子污了门楣。哪怕是做小的,也绝不能!”
“看好二少爷。倘若有什么有辱门楣的大不肖行为,看我不打断他的另一条腿!”顾永昌吩咐手下。
顾维崧坐一边,一言不发。只是当父亲不在时,回头吩咐手下,凡是有关晴鹂姑娘毁颜的报纸,绝不能让二少爷看到。
“让二弟安心养伤,以免出什么差错不能正常行走,成终身之憾。”顾维崧这样对众人说。
终于有一天,许炳元邀请白蝶菲参加自己的大寿。
“白小姐务必赏这个脸。”许炳元笑道。
“许老爷邀请,蝶菲荣幸之至。”白蝶菲笑道,“只是许老爷大寿,自然是大场面,蝶菲还真怕自己到时候经不起大场面,闹了笑话。”
“白小姐真是多虑了。以白小姐的气派,还真没什么大场面能让你出所谓笑话。”许炳元又笑道,“白小姐不介意的话,明天我会派裁缝等人亲自为白小姐量体裁衣。许某人一点心意,白小姐不要推托。”
“许老爷的大寿,蝶菲怎敢让许老爷破费?怎能当得起?”白蝶菲分明惶恐。
“没什么当不起的!”许炳元的语气不容拒绝,“等大寿之日,白小姐倘若不来赏脸,那就是表示看不起许某人!”
白蝶菲惶恐说不敢。
“都说白小姐爱穿白。不必顾忌什么老皇历,许某人大寿之日,尽管穿一身白,才别致。”许炳元又嘱咐道。
“知道许老爷为何这般待你吗?”
无人处,陈兆轩对白蝶菲言道:“你真是好运气。我家老爷看中了一位家世显赫人才人品皆一流的青年,有心招为大小姐的夫婿。可大小姐偏不忘顾家大少爷。所以……老爷有心栽培你,有心捧你到能和顾大少爷……正式攀交情的高度。”
“是好运气,也是绝好的机会。这样的运气机会,我自然不会错过!”白蝶菲回道。
陈兆轩回头盯着她,开口道:“复仇,可以不择手段。但你要记住一点,无论如何复仇,绝不能伤害到许家人……许家任何人!这是我的原则,也是你的原则!”
白蝶菲避开他的目光,不言语。
陈兆轩仍然死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倘若你不去遵守我说的原则……我不会放过你!”
白蝶菲抬头,面对他的眼睛,突然笑了,笑道:“让我去损害许家利益来向顾家复仇……轩少爷,您也太高看人了。不说人品道德,我哪有这般大的能耐,自然也不会这般的蠢!”
第二天,不仅有老裁缝带着学徒上门量尺寸、首饰店的老板亲自带着伙计送来成匣的首饰任由挑,还有绸缎庄的老板娘上门细看白蝶菲。
“所有帐目,都会记在许老爷名下。所以白小姐根本不必担心花费。您这一身行头啊,由我老板娘说了算。走着瞧,到日子的时候,我管保把您装扮成上海滩一颗闪耀的明星!”
绸缎庄老板娘笑道。
回头,遇到许炳元,白蝶菲惶恐道:“让许老爷破费许多,怎敢当?”
“白小姐不必如此客气。不过……许某人寿宴那天,宾客不少。白小姐非许家亲眷,长居许公馆似有不妥。许某人在上海另有一处宅院,虽然比不得这里宽敞,却也小巧周全。白小姐不嫌弃的话,先移步此处。宅院中佣仆厨子保镖全有,总之不会让白小姐受委屈就是了。”
“如此麻烦许老爷,怎敢当!”白蝶菲愈加惶恐。
“说什么麻烦。白小姐再推托,许某人就认为是白小姐多心以为许家嫌弃了白小姐。”许炳元呵呵笑道。
“不敢不敢!”白蝶菲低头道,“蝶菲但凭许老爷吩咐。”
第41章寿宴
夜幕降临,灯火辉煌的许公馆,长长的红地毯从洋楼台阶下一直铺到大门外。
许炳元大寿,却是西式为主。洋楼内,戴着白手套穿制服的乐手组成的整支乐队在大厅演奏着欧洲古典乐;洋楼外,草坪上,一张张铺有蕾丝边桌布的长桌上,摆放着各色糕点冷盘,多名穿着雪白制服的下人,小心翼翼捧着放有鸡尾酒香槟的托盘,穿梭于诸位身份尊崇的贵宾之间。
携太太站在洋楼梯阶下的许炳元,正和包括英国总领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