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时候见着有些软,可到了关键时刻她却一点都不软了。对于父亲与郑氏三房的渊源,她还是听着方妈妈说的。
郑家虽是大族,但七房在族里却是最弱的一支。说来也怪,另外几房人丁兴旺,可七房却一直子嗣艰难。郑信诚的祖父在时,家里还算殷实,家里也有良田六千亩,铺面数十间。郑信诚的祖父纳了七个姨娘,与正妻一道刚刚好能凑满两桌马吊。或许是妻妾们日日沉迷于打马吊,也或许是郑家七房的这位老太爷自己的问题,后院里边风平浪静,融融泄泄。别说争风吃醋,就连一个乐意去奉承他的都没有,因而没有谁为他生下一儿半女,无奈之下只能从郑氏三房里过继了一个儿子过来,那便是郑信诚的父亲郑祖荫。
这郑祖荫在三房的时候便手头花钱散漫惯了,过继到七房这边,全府上下都将他捧在手心上,生怕有一点点闪失,这样更是惯出了一身的坏毛病来。郑祖荫成亲几年才得了郑信诚这个儿子,在郑信诚还只有三岁的时候,郑祖荫为了与人争夺一个青楼女子,竟然将对方打死了,郑信诚的祖父花了一半的家产这才将他从牢里捞了出来,
从牢房里出来还没多久,郑祖荫又故态萌发,三月三去踏青的时候遇着一位歌女,心心念念要将她娶了做姨娘,可没想到这次遇着个强横的对手,喊了长随三下两下将他倒翻在地上,还恶狠狠的在胸口踏了几脚,被抬回家没得几日便咽了气。
郑信诚的祖父因着这事儿病倒在床,拖了一年以后便过世了。幸得郑信诚的祖母还算厉害,手里攥着剩余的三千多亩地和十多间铺面,与七个姨娘联合起来,用打马吊的劲儿,放泼抽疯的将郑氏族里觊觎七房财产的人一个个赶开了去。
郑信诚的母亲并没有替郑祖荫守寡,在七房里头呆了一年以后,孝服一脱便自己带着陪嫁的丫鬟婆子和自己的嫁妆回了娘家,自此以后再也没有在荥阳出现过。郑信诚长于妇人之手,又是郑家七房的独苗,所以被养得很是软糯。后来祖母与那几个老姨奶奶相继过世,他由三房的老太爷牵线娶了郑夫人,七房这才重新有了一个女主人。
“母亲,这郑氏三房就只有那四爷这般无赖还是其余人也一样?”郑香盈替郑夫人揉着肩膀,一边思考着,这不仅仅是关乎她嫁妆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以后郑氏七房的生存问题,若是三房个个都是这样,迟早七房会被他们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其余人还好,那大爷与二爷也曾来借过钱,到期便归还了,还买了些礼物送到家里来,只是这四爷真真是个无赖!”郑夫人咬着牙齿道:“与他那父亲一样,都是那种就知道去算计旁人的!”
“三太爷是这样的人?”郑香盈吃了一惊,她基本不认识郑氏的长辈,小辈们年纪相仿的还识得几个,郑大太爷是个个生畏的,不仅仅他是族长,更重要的是他几个儿子现在都做了高官,郑家数大房最是显赫。而郑家的三房除了人丁比七房要兴旺,财产可能会差不多,她曾见过三房的几位小姐,个个都穿得很普通。
“我们的月例银子才五两。”郑香惠曾经这样对她诉苦过:“谁家里嫡出的小姐只有这点子月例?就连庶出的也不止这个数目呢。”
郑香盈望着她手腕上光秃秃的,心里知道她过得或许真的不好,赶忙安慰她:“不打紧的,等你父亲中了进士放了外任,你们便日子好过了。”
郑香惠是三房大爷的嫡女,今年十一岁,按着郑氏三房小姐们的排行,郑香盈该叫她二十三姐。三房大爷听说学问好,可中了举人也有八年了,到现在还没有考上进士。
“中进士哪有那么容易?”郑香惠苦着一张脸,眉毛都耷拉了下来:“明年春闱父亲会再去考一次,若是还没有中,就去参加大挑,先去吏部挂个名字,一边念书一边等着安排。”
郑香盈叹了口气,这科举比高考可难得多,全国这么多读书人参加秋闱和春闱,每次才取那么一百多名进士,能考上的实在太厉害了些。“好像听说还能入监读书?不如让你父亲去国子监念书,有了监生的资格便好办了。”她也只是在《儒林外史》里看到过监生的称呼,似乎能保举进一些部门做小官。
“进国子监哪有那么容易,没有银子打点怎么能进?”郑香惠摇了摇头:“我们家都被我父亲念书念穷了,每次春闱的花费……”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很迷茫:“我都不知道到我出阁的时候能不能有些像样的嫁妆。”
看起来这三房现在的日子过得比七房还紧巴,可也不能借了自己家里的银子去填他们的窟窿呀!郑香盈替郑夫人揉着肩膀,心里一口闷气怎么样也散不了。
“香盈,你就别管这些事情了,这借债不还的事不是你小孩子该过问的,明日母亲便教你如何打理内务,每日需要做什么事情,怎么样和那些管事妈妈对账。”郑夫人能感觉到女儿的手使力越来越重,知道她心里烦躁,反手握住郑香盈的手:“你先安心去歇息着,记得今日起起让厨房里边多给杜姨娘做些进补的菜。”
“我知道了。”郑香盈闷闷的应了一声,向郑夫人行了一礼便回了自己房间。坐在窗前细想着在账簿上看到的两条外借的账目,还是愤愤不平,凭什么要借钱给那三房四爷,听说这人游手好闲,经常出入赌坊,而且人品恶劣,借了钱给他,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