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西元握紧拳头,发出咯哒咯哒的声响。“我们只是想,太太平平过日子。我们想要的只是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只是这么简单的生活。”
“越是简单,越是艰难。谁让你们的相遇,本就不是出于偶然呢。还想问什么?为什么会是你们?”沈小姐的笑容里含着纵容,今天无论许西元问什么,她都会告诉她答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天地不仁。”
“为什么你要帮东璜?”想到第一次在旅游论坛见到东璜和高挑的沈小姐,许西元突然笑了一下,“别告诉我,是因为爱情。”
沈小姐也笑,“这个问题,问的有些不对,你可以问为什么我要这样做,而不是问为什么我要帮东璜。”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自我从天地诞生以来,就瞧那些神神道道的不顺眼,泥塑木雕,平白受人香火。你们会给那些老朽的神仙、道佛带去困扰,带去麻烦;你们会让东璜失望。那天,我着实欣赏了一下东璜失望的表情,啧啧啧,十分j-i,ng彩。你无暇顾及,看不到她见到你回不到最初,没有丝毫黄裳记忆时的表情,从满怀期待,到跌至谷底。”
“……不是你诱导她产生希望?”
“自然不是我。”沈小姐从不撒谎,“西元,从今往后,你同那些泥人一样,可接受人的供奉,接受人的朝拜,被人所信任,多好。你是活生生的人,而那些泥人,就算有个金身、浑身镶满七宝也还是泥人。”
“这也算被人朝拜?被人信任?人们所关注,所信任的,只是一个id,一个符号,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种事情,适合庙里的泥人,而不是我。”
“适不适合的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各取所取。”今天说话太多,沈小姐有些倦意,她不经意地拨弄发脚,随口问道,“还有别的要问吗?”
“我想知道,白素贞有没有可能恢复原来的修为。”
从咖啡店出来,进入来往不息的匆匆人流中,许西元一直在想沈小姐的欲说还休的表情,还有那句“不可能恢复原来的修为”。
大概沈小姐认为白素贞可以用新神的法子,从头开始修炼,光凭白素贞这个名字、这张脸,就会吸引一大批“嗷嗷嗷,我要大姐姐”的人群吧。
可是白素贞一定不愿意。
想到白素贞,许西元突然心口一缩,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下意识,她摸出电话打给白素贞。
铃声响了五下,接电话的是吴九娘。
“西元啊,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情我给你转达好了。”吴九娘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没有波澜。
许西元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吴九娘:“没事啊,能有什么事情?诶,你等等,她来了。”
“喂,西元?怎么啦?”白素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累,其他没什么异常。
许西元不好说刚才那莫名其妙的感觉,只说和沈小姐见完面有些想她,就打了电话。
“我在保安堂里,有个疑难病症要处理。”
白素贞要看诊,许西元没有多言,下午和几个替她宣传的网红聊了几句之后便没把这件事情往心里去。等到晚饭时接到白素贞的电话,说是杭州的保安堂有急事需要她过去一次,车接车送,事情顺利明天就回上海,事情不顺利可能多待几天。
许西元说:“我给你送换洗的衣服过去?”
白素贞:“不用,杭州有。晚些到了跟你视频好不好?我在车上睡一会儿。”
“好,自己当心。”
突发事件不可避免,许西元虽有怀疑,也不过只是怀疑。不管是她还是白素贞都不会想到,当一个人愿意真心接纳命运的时候,命运总会予以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狗血的车祸和绑架。。。也没有道门佛门新神的参与,失去道行后遗症。
☆、第一百五十回 一朝春尽
白素贞没有去杭州, 也不在车上, 当然, 她更没有会情人, 野c-h-a花。
和许西元说再见之后,她就一直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这双手在二十四小时之前还葱葱如玉, 现在已经开始出现皱纹和褐色的老人斑。不只是手,她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 半是灰白, 俏丽的容颜黯淡许多, 肤色暗沉,眼角和脸上的皱纹明显增多。谁看到她都会觉得她起码有六十岁。
唯一清透的眼眸里, 闪动着难以接受, 不可置信,还有一抹苍凉的凄哀。
无论男女,一夕之间红颜变鹤发, 谁都无法坦然面对。
变化发生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猛, 叫人全然无法招架。
万幸的是, 无论是护士和病人都没有发现白素贞的异常。
先发现情况不对的是白素贞自己, 从病人处出来,她陡然心跳加速,胸闷气短,像是心脏病发作似的,便回到办公室里。起初, 她以为是变成凡人的身体缺乏锻炼,不堪劳累,才坐下歇口气,电脑显示屏里的身影叫她倒吸一口冷气。
手一抖,杯子打翻在桌上,小半杯水流得一桌子都是,浸s-hi了摆放在桌上的几份病例。
拿起病例时,她看到了自己的手。
这双手,昨晚上还被她的心肝宝贝一通亲吻,今晨捏了捏她心肝宝贝的脸,她心肝宝贝直说,她的手像是得到造物主的恩赐,如春风化雨。
而今这双手,满是岁月的印痕,不过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换作别人,大概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