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强光穿透眼皮,很是刺眼。
他慢慢转醒,目光所及之处,是透明吊瓶,输液线垂着往下,接到他的手上,他指尖微动。
阮乔守了好一会儿,一见他指尖动,立马反应过来,抬头就看到林湛睁着眼,还有点迷茫的样子。
她起身,声音很轻,仔细听还有点哑,“喂,你终于醒了。”
林湛顺着话音去看她,她的眼睛通红,一看就是哭过不久,身上穿的还是一起去集市时的那套衣服。
“我怎么了?”
他好一会儿没开口讲话,声音有点虚。
见林湛清醒过来,阮乔提着的心放下大半,说话时也明显松了口气,“你中暑了,让你喝藿香正气水不喝,突然晕倒很好玩吗?”
林湛转头看向墙壁上的挂钟,还是下午,看来从集市路上到这里,还没过多久。
他没动扎着针的手,另一手撑着床板,慢慢坐起。
阮乔见状,要去扶他,他摇头,“我没事。”
他确实没什么大事,就是被晒得中暑了。
这边天气热,学校给他们这些支教的学生买了很多藿香正气水。
阮乔知道自己身体一般,所以藿香正气水都乖乖喝了,生怕中暑了麻烦别人。
倒是林湛觉得难喝,自己也用不上,一次都没喝过。
身体再好到底还是城里来的公子哥儿,没吃过苦,又死要面子,晒了这么多天,到今天才中暑,他也算是厉害了。
阮乔见他醒了还有力气吃苹果,知道他是没什么大事了,就在一旁轻声数落他。
林湛眯起眼听她数落,完全不当一回事,苹果咬得清脆。
等阮乔停下喝水,他才悠悠问了句:“你是不是哭了?”
阮乔一顿。
“该不会以为我要死了吧,是不是怕自己做寡妇啊。”
林湛半歇在床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调侃意味。
阮乔脸红,连忙转身掏出手机看眼睛,是有点红。
她转回身抄起床脚搁置的枕头打了林湛一下。
“你瞎说什么啊,我是被吓的,你知不知道你刚刚……一米八几的人突然倒下去,扑通一下,我是被吓坏了好吗!你说说你自己,不是感冒就是中暑,改名叫林黛玉算了!”
林湛不讲话,只看着她,眼神直接,还带着笑意。
阮乔被看得脸皮越来越烫,只好起身,“我不跟你讲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躺着吧,我去吃饭!”
见阮乔真往外走,林湛连忙喊住她,“欸,你害羞什么,别走啊……”
阮乔跑得比兔子还快,林湛看着她很快消失在门口,笑了声,又啃一口苹果,无奈摇头。
这是镇上的卫生所,条件比较简陋,但看上去还算干净。
刚刚林湛晕在半路上,可以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好在还有一点信号,阮乔慌乱之下还记得打电话给领队老师。
领队老师处理及时,叫上几个支教的男生推着牛车下山,把林湛送到了镇上的卫生所。
阮乔出去没一会儿,刚刚送林湛过来的几个男生就进来了。
大家在这里一起呆了一个多月,彼此都已经熟悉,进来就热络的聊天。
这里到底是镇上,东西还是多些,阮乔找到一家店卖粥,打包了粥往卫生所走,一进房间就听男生在起哄。
“你跟阮乔感情也太好了吧,天哪,刚刚我们下来那会儿,阮乔抱着你哭得不撒手,我还以为你意外猝死了呢。”
另一个男生边笑边打他:“会不会说话啊你,刚醒就咒人死,林湛你要不要我帮你揍他。”
林湛目光含着漫不经心的笑,直直穿过病床前的几人,定格在门口,阮乔的身上。
***
林湛中暑过后的一段日子,天气越来越热,在阮乔的监督下,林湛只能捏着鼻子喝难喝到吐的藿香正气水。
两人站在屋檐下眯着眼望天的时候,林湛问:“我怎么觉得天上要有九个太阳了啊,真是快热死了,这儿离南城也没多远吧,怎么这么热。”
“其实南城也很热啊,只是你平时没出去晒过罢了。”
林湛轻哂,“说得好像你出去晒过似的。”
嗯……还真没有。
好在没热多久,他们就要启程返校了。
从大太阳底下来,又从大太阳底下离开。
要走的那天,林湛起得很早,还顺便把阮乔给弄醒了,阮乔以为他是因为要回去,兴奋得睡不着,迷迷糊糊问道:“干什么你,行李不是昨天收拾好了吗?”
林湛坐在床边上,用小电风扇“嗞”她,“起来起来,再不起来,我抱你了啊。”
说着,他就要放下电风扇,弯腰去公主抱。
阮乔腾地一下就坐起来了,她白林湛一眼,“耍流氓啊你!”
林湛不以为然,“我们可是睡一间屋子睡了两个月啊,什么流氓没耍过,有孩子了别人都会觉得很正常好吧。”
阮乔去踹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湛没脸没皮,“狗嘴里本来就吐不出象牙啊。”
阮乔瞪眼,“你不要乱讲话!”
林湛又弯下腰嬉皮笑脸的,“难不成你还想告我诽谤,说我没对你耍流氓?”
一大早阮乔脸都气红了,不过人倒是彻底清醒。
阮乔去刷牙的时候,林湛在一旁吃煮玉米,倚在小破门前说话:“说正经的,我叫你起来,是想去趟学校。”
阮乔含着泡沫,含糊不清问:“你还有东西落在学校了吗?”
林湛玉米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