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呃……人家在洗澡啦!
小夏心虚地缩回手,轻手轻脚退后,坐在树墩上,摸摸脸,有点发热。奇了怪了,为什么心虚脸红?他还帮少爷洗过澡嘞!
但是今天的水声撩得他心里痒痒的……嗯,一定是今天月亮特别大,星星特别亮的缘故。
他托着腮,仰着头,努力把心思集中到月亮上,就在快要成功时,厨房里的人却唱起歌来。
小夏被惊着了。他怀疑床单后面不是白天那个冰块丘成,而是天上司音的仙女……呃……仙人。
他唱歌的嗓音和说话判若两人,话声低沉,有时略显粗哑,但歌声比男子清越,比女子醇厚,说不出的美妙动人。
漫天星光下,小夏听得如痴如醉,以致歌声结束尚未回神,于是抱着木盆出门的丘成只见对面一个张嘴望天的痴呆。
丘成真真吓了一大跳,脸色阴沉,压低嗓音问道:“你刚才……你来了多久?”他一说话,声音变得略显粗哑。
含着皂角清香的水气扑面而来,小夏有点恍神,爱干净的少爷都没有这么香呢。
完全不觉这比较不合时宜。
丘成急得脸都红了,“说话!”
小夏终于回神,笑道:“呵呵,你不用厨房了吧?那我修门啦!”欢快地敲敲打打起来。
尽管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但丘成基本满意。他观察一会,见小夏全身心沉浸在门板上,他也就主随客便了。
那晚小夏敲歪五颗铁钉,锤到三回手指,回家时走错了一回道。
丘成这条路走不通,寄虹只得寻找姚晟。姚晟的家宅早已易主,左邻右舍都说好久没见到他了,有人说好像在庙山附近的什么地方见过他儿子。
为了这近乎无迹可寻的线索,寄虹早出晚归地奔波了好几天,人影都不见一个。庙山多大啊,一个孩子上哪儿找去。
这日遇上刚从码头回来的玲珑,两人一块上山,一转又是一天。累得不行,玲珑扯了扯斜挎的布袋,往地上一坐,“来,喝口水。”她叉着腿,裙子卷到膝盖上,深山老林的哪管姿势不雅。
寄虹十分歉疚,“天不早了,咱们回吧,晚了你娘和我姐该担心了。”
玲珑顺手从布袋里拽出几张纸扇风,望着山道,“再等一会,好像有人来了。”扇了几下,忽觉不妥,飞快地塞进袋中,偷眼瞧了下寄虹,还好她没注意。
“不等了,走吧!”寄虹伸手去拉她。
“嘿!真是个人!”玲珑兴奋地喊。两人在山里转悠了几天,盼望着遇上个猎户山民都好,能打听一下姚晟儿子的下落。
寄虹回头一看,不禁笑出了声。她扬手熟络地打招呼,“大东!”
玲珑怔了怔,蹭地跳起,麻溜儿把裙子拉好,拍了拍土,双手交叠身前,露出大家闺秀才有的矜持微笑。
大东背着捆柴,远远地站着,看不出任何表情。寄虹使劲冲他招手,他终于挪动脚步,慢腾腾走到近前,并未说话,只诧异地望着寄虹。
寄虹三言两语解释一番,玲珑挽起她的胳膊,目光却对着大东,“我们找了好几天了,没见着人。”
大东方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位呢,但他只是略扫一眼,又转向寄虹,“那个孩子,我知道他住哪。”
大东在前领路,左手握着柴刀,右手垂在身侧,虚虚成拳,显得有些怪异。
寄虹和玲珑偶尔交谈几句,他却一言不发。重遇寄虹,出乎意料。他祭拜过霍嵩,去赵家打听过寄虹的状况,但刻意避开会面。
他最擅长“半刀泥”雕刻技法,业内曾赠送“左半刀”为雅号,也含有“半刀便出佳品”的称赞之意。他雕刻的瓷像多次拔得评瓷会头筹,而如今,只成为不堪回首的过去。
背上的柴像沉重的大山,令他步履艰难。身后忽然有人说:“歇会吧。”一只水壶递到眼前。
他看看这个被寄虹称作“玲珑”的姑娘,没接。
她却执着地举着水壶,笑盈盈道:“不嫌我喝过几口吧?”
大东只得把左手的柴刀插在腰间,腾出手来接过水壶,而右手始终垂着。泉水清甜,入口凉爽怡人。
不知是否清泉之功,再走便觉轻快许多。三人来到山间一座破旧木棚,是守山人废弃多年的,上不蔽雨,下不遮风,摇摇欲坠,寄虹不禁疑惑,“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玲珑探头往里看,角落里忽地跳起一个半大小子,顶着刺猬一样的一头乱发,野兽般冲来,一头撞开玲珑,闯出门去,没影了。
大东不及阻拦,被站立不稳的玲珑撞个满怀,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倒地的同时,玲珑挎着的布袋掀个底朝天,里头一叠纸被风一吹,乱纷纷满天飞舞,飘飘悠悠糊了大东一脸。
大东抹了一把,巴掌见方的纸片上是幅画,一男一女不着寸缕抱在一起,活色生香,那姿势跟他与玲珑此刻的状况极为相似。
活了二十六年,大东头一回流鼻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婚后小剧场
玲珑到严府做客,看看挺着七八个月大肚子的寄虹仍在忙着开分店的事,劝她不要过于操劳,“严冰俸禄那么高,你该学着享享清福嘛。”
寄虹撇嘴,“我要不开店,全家都喝西北风了。他资助了五十三个孤寡老人,二十一个孤儿,九个小窑厂,俸禄不仅不够,还得霍记往里填坑呢。”
玲珑:“……幸好霍记能赚。”
这些年来,资助的人数有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