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起金锁链,退婚吧!”
叶墨完全出乎意料,愣怔片刻,勃然大怒,“你有什么资格提退婚?要提也是我提!”
“好,就当你提的,从此你我无干,两相便宜。”平静说完,寄虹转身便走,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身后,叶墨暴跳如雷,“霍寄虹!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她不后悔,他不值得。然而,仍是泪如雨下。
天色昏昏,人也昏昏,茫然不知何处可去,迷迷乱行一阵,眼前赫然跳出一个无比熟悉的“霍”字。
竟然走到家门来了。
不是寄居的赵家,而是霍家,真真正正她的家。
但,人是物非。
隔着门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然而门上的刀痕,冰冷的封条,散落的瓷器碎片,无一不在昭示霍记经受的浩劫。
木匾倒在地上,曾经金光闪闪的“霍记瓷坊”泥污遍布,就像……在牢里垂死挣扎的她。
她半跪于地,扶起木匾,近距离地看,深深浅浅的木头纹路像老人的皱纹,是风雨历练,岁月积淀。
这块匾额,是娘亲手挂上去的。
她年幼时,有一年父亲出远门送货,迟迟未归。那时霍家家业尚薄,债主一起登门,威逼霍家拿宅子抵债,把她和姐姐都吓哭了。平时柔弱的娘亲挺身而出,立下书状。货都被债主抢光了,霍夫人就接绣活,一家一家地还债。
那年除夕,大雨把木匾砸掉了。雨停之后,小小的她站在房檐下,仰着小脸,看娘亲搭起梯子,吃力地搬起沉重的木匾,仔细摆正。除夕夜盛大的烟火下,她看着娘对泪流满面的她温柔地笑。
“寄虹,不哭。但有一人在,霍家就不会倒。”
她把脸紧紧贴在匾上,呢喃地说:“娘,我记着呢。”
她吃力地搬起木匾,一步一挨地往赵家走。太重了,像整个霍记宅院沉沉压着骨头,脊背腿脚都在打颤。
黑暗的街道里,走几步歇一歇,一不小心绊倒,膝盖撞上石板,疼痛难忍。
她喘息片刻,摇摇晃晃站起,咬牙前行,长长的街道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
又一次跌倒。木匾重重砸在骨节突出的脚踝,从骨到肉钻心地疼。
她撑了几撑,没能站起。
她想重振家业,想复兴霍记,想走一条从来没有女子走过的路,但她竟然连一块木匾都搬不动,那些理想,都是笑话。
“自己”二字,原来并非她想,便能靠。
无助而绝望,她啜泣出声。
空旷的街道上,远处一盏昏黄的灯笼轻轻摇曳,拉出一条越来越长的身影。
那身影缓步而来,停在寄虹身前。
一只小白狗在他脚边温柔地摆着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 婚后小剧场
严冰和寄虹游戏,凭残片断出处,寄虹胜出。
“愿赌服输,劳烦相公把娘子我从衙门抱回家去。”
严冰尴尬地顶着一众下属、衙役、路人的侧目和偷笑,把她抱回了家。
寄虹调侃,“还得多练练呀,抱得不舒服。”
严冰随口说:“不是第一次了。”
寄虹:“呵呵。”
当晚,严家的下人看到自家老爷被夫人关在门外,反复解释,“……真的……真的只抱过你……啊?哪年哪月哪日?”
这道题,太,难,了……
☆、白条易白条
寄虹望着神色漠然的男子,浓重的夜色落进眼中,黑眸深沉似海。他曾与她作对,但也曾危难相助,捉摸不透。
严冰低声开口,“何必留着无用的回忆,徒增伤悲。”
她微微错愕,这话不像他会说出的。“不能丢,这是霍记的魂魄。”
他微微一震,注目良久,轻叹一声,“霍记已粉身碎骨,魂魄何依。”
“没有!才没有!霍记没有粉碎,没有倒!它只是……只是睡着了,等着我去叫醒。”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见了。
他却突然提高声音,“你要重开霍记?凭你?”
“对!”寄虹昂起头,“但有一人在,霍家就不会倒!”
“你知不知道,瓷窑是女子禁足之地?”
“男子能干的事女子为何不能?”
严冰沉默地打量她,仿佛评估,又仿佛初识。许久,鬼使神差地探出手,按在木匾之上。
寄虹见他微微一提,以为他要帮忙,心中一喜,他却撒手了。
掸掸衣袖,严冰实话实说:“你一个弱女子,连块木头都搬不动,成不了事。”居然就此离去。
小白哼呜两声,低头在寄虹手背宽慰地舔了几口,追上主人的脚步。
一天之内被所有人看扁,反而激起寄虹不服输的脾气,她冲着严冰背影大喊:“等着瞧!我一定成事给你们看!”
那个背影稍稍一顿,加快步伐走远了。
理想总是火热,现实依旧冰冷。不管她多么胸怀大志,尝试多次后,仍然搬不动木匾。正在沮丧时,宁静的街道传来辘辘车声,驶到面前,车夫跳下,“二小姐,我帮你!”
寄虹认出他是严冰的书童,玲珑说过叫小夏。她一头雾水,主仆二人这是闹哪出?
小夏特别自来熟地扶她上车,又把匾搬到车上。
“你刚好路过?”寄虹纳闷。
小夏灿烂地笑,“少爷叫我来的,刚才二小姐没有遇到他吗?”
寄虹忍不住笑出声,果真不愧是个“少爷”。
话说回来,他又一次在她困境时施以援手了呢。
寄虹是个一旦决定就义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