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睁眼了!”阿季忽然喊道。
祖父钱士晋在云南巡抚府邸伏案而死的场景犹在眼前,我怎么会不知道哥哥此时是回光返照,绷着最后一口气再看看叔瑶姐姐和孩子,就像天上的彗星,在陨落前耀眼夺目的那一瞬。
叔瑶姐姐生产完孩子不到一周,面无血色,紧紧抓住哥哥的手,“漱广……”
漱广哥哥颤动着白色的唇,“我同你说我怕情多寿短,空误了美人。你却总问我到底爱不爱你,现在……我告诉你,我爱你,从丝竹满堂,到国破家亡。”
叔瑶姐姐落泪点头,“我知道,漱广,我知道。”
漱广哥哥亦落了泪,“我就要走了,丢下你与我们未及周的儿子,就这么走了。你怨不怨我?”
叔瑶姐姐揩着哥哥脸上热泪,“我们之间的情,难道还抵不过一个怨字吗?”
漱广哥哥微微笑了,复又笑意不失地看向我,探着手示意我过去,叔瑶姐姐起身,为我让了位置。
我走过去,握住哥哥的手,眼里蓄了泪,“哥哥……”
漱广哥哥泪眼含笑看着我,轻按我手背,那力度从有到无,“好好照顾母亲和自己……”
“哥哥!”
“哥哥……”
夏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