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居安的名字!
前世那样的爱恨纠葛,如今看到他的名字,怎么可能心平气和?景岚有一秒钟的慌乱,随即很快平静下来,移开了视线。苦笑一声,心道:左不过就是和前世一样,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难道还怕他不成?
不一会儿,外头的抄手游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看这时辰,约莫是韦忠嗣从官府里回来了。果然,韦忠嗣很快便迈步进来了,只是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素净常服的年轻男子。
韦忠嗣的书房可不是寻常人等能进得来的。景岚好奇地抬眼,扫了一眼韦忠嗣身后那白衣男子,这一眼,她差点没背过气儿去。室内明明十分温暖,可景岚却觉得如同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子冰水一样,冷到心里去了。
那刀刻般俊美的五官。高挺的鼻子,深邃分明的眼眸,还有那与生俱来的落魄贵族气质,这张脸的主人可是景岚前世痴痴想了一辈子的人啊,除了元居安,还能有谁?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前世的记忆翻涌而上,按捺住心中的惊涛骇浪,景岚面上平静,朝韦忠嗣行了个礼,又浅浅地朝元居安福了福身子。
“景岚,这是元居安”,韦忠嗣轻咳一声,“从今往后,他也是咱们节度使幕僚当中的一员了,初来乍到,若有什么事不熟悉的,你可要尽心帮扶!”,说是幕僚,实际上不过是挂个名的闲职而已。毕竟再怎么说,也不好把翰林院学士直接贬为庶人。把他打发到蜀地,长安那帮子权贵眼不见心不烦也就是了。
元居安教养良好,温文有礼,韦忠嗣话音刚落,他便躬身朝景岚行了一礼,一开口便是春风般温柔:“早闻林姑娘才名,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景岚心中狂翻白眼,面上却挂了个礼貌的微笑,应了声是。指教?她可当不起!元居安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哪里用得着自己帮衬指教?别说,他一举手一投足真是翩翩佳公子的做派,相貌身量非凡,又是个有真才实学的,谁家的小女儿不会芳心暗许?想到这里,景岚苦笑一声,若是没有前世那些破事儿,只怕自己还是会被他吸引得五迷三道的……
“景岚,这里暂时没什么要忙的了,你且去前厅歇息片刻,吃些点心……”韦忠嗣笑眯眯地道。
景岚闻琴音而知雅意,垂眸应了声是,轻轻退了出去。韦忠嗣带元居安回来,自是有公事相谈。自己留在这里,他们说起话来自然要束手束脚的。
退出书房,转身替他们掩上房门,景岚深深呼吸一口,室外的空气冷冷的,直教人脑子也清醒了几分。方才书房内来不及想的问题此时全数冲进脑海:前世,刘子川和元居安是一道进入节度使幕府的,今日怎么不见刘子川?难不成是他那尚书岳父作保,另外给他谋了个好职位?如果刘子川的命运能改写,那么元居安此生的轨迹还会和前世一样吗……
春雪就等在花厅,见景岚白着脸过来了,忙站起身来迎上去,道:“小姐您这是累着了还是冻着了?”,说着就把景岚扶着坐在了太师椅上,又匆忙捧了热茶奉上。
景岚接过茶盅,却不急着喝,双手捧着,只觉得茶水的温暖通过指尖一直穿到了心底,她这才回过神来,笑道:“书房暖和,我就走着几步路,怎么就会冻着?整日做的都是清闲事务,哪里就能累着了?”
春雪瞧她脸上回复了血色,松了一口气,不再多问,笑了起来,道:“方才听小玥姐姐说,见老爷领了个白白净净的佳公子去了书房,小姐您可见着了?”
景岚真真是哭笑不得,这个元居安,真是魅力大,连节度使官邸中的小丫鬟都被他迷了心窍。遂正色道:“你可还记得在长安时,我让你找过一个叫元居安的人,正是此人。他现下也因为反对变法,惹恼了朝中权贵,因此才被塞到节度使府中做个有名无实的幕僚”,说到这里,转头深深地看了春雪一眼。
春雪心中错愕,但她是个机灵忠心的,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便郑重地点了点头。
主仆两个安安静静地在花厅里头喝着茶,不一会儿,就见韦府的大丫鬟小芸笑盈盈的进了花厅,屈了屈膝,道:“林姑娘,我家老爷今日留了元公子在府上用午膳,请您也留下作陪”。
景岚勉强地笑了笑,婉言拒绝道:“不必了,烦请小芸姐姐跟大人说一声,我父亲还在家等着我呢……”,开玩笑,她可不想和元居安同桌而食。
只是景岚话音刚落,就听那小芸轻笑道:“林姑娘放心,老爷早已差人去请林大人过府了,怕是很快就到了,您先随奴婢过去吧!”
到了这个份儿上,景岚也想不出什么借口拒绝了,只好答应了。跟着小芸到了前厅,林璟还未到,只有韦忠嗣和元居安两个。韦忠嗣沉着脸,身子深深陷在太师椅里,元居安站在他的面前,背对着景岚,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平日里一贯笑呵呵的节度使大人突然沉了脸,傻子都知道这会儿屋里气氛不对。景岚站在门口,有些尴尬,犹豫着要不要此刻进去。屋里的韦忠嗣却是扫到了她,神色微霁,淡淡地道:“景岚来啦,你先坐下喝口茶,等你父亲来了,咱们就开饭!”
喝茶,喝茶,到哪儿都是喝茶,这一天没干别的事,倒是把成都附近各个产茶地的各种茶叶品了个遍。景岚嘴角微微抽了抽,勉强接过了小丫鬟奉上的茶碗,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就放在了手边的桌案上。
元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