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城的碧刃军,长叹一声。
碧刃军扩张之快,令人咋舌。不比深入异国,孤悬在外的丰军。碧刃军大多都是本乡本土的邯人,占着地利人和之便。那玉将军更是有信阳范伯常辅佐,把一个大本营经营得兴旺繁盛。
玉将军仁政之名,广为传播。
对比之下,安州守军,真是凄凄惨惨戚戚。不说军心,便是城中民心,都已经背离。
城中已断粮,连守军都开始吃树皮和麻袋。还有人把皮甲煮了吃。再这么下去,易子而食的事,也不远了。
大将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
他唤来了自己的副将,令他秘密与碧刃军取得联系,达成了协议。
待到约定的这日,他独坐中堂,沉默许久,拔刀横颈,预备自刎。不料副将早有准备,冲进来抱住了他手臂,又呼喝来亲兵,十几个人按手按脚的将他按住。
大将怒道:“放开!尔知我心,何不成全了我!我家三代为将,不能在我这里折了忠义之名!”
副将道:“那也得看向谁忠,值不值!”
指挥着亲兵们将大将绑成了个粽子,开了城门,除了献城,还献了粽子。
玉将军甚喜。她和副将达成的协议中,早就包含了这位姓韩名毅的将军。若不是受太多外界条件的制约,如果真的在完全公平的条件下让她与这位韩将军领军一战,她自认不是敌手。
只可惜,运道不站在韩将军那一边,运道在竹生的身上。
竹生亲自来劝降这位韩将军,奈何韩将军这个人一根筋,只不肯毁了自家的忠义之名。
“望将军留我全尸,韩某不胜感激。”这四十多岁的男人道。
竹生点头,道:“将军下葬时,必备极哀荣。”
韩毅是真心感激竹君肯成全他,不料那竹君竟是个小人,说过的话竟不算数,转过头就叫人又将他绑成了粽子,防他自尽。
气得他破口大骂。
韩毅便被关了起来,他的副将时常来看他,总是欲言又止。
韩毅就是被这个货给坑到了如此的地步,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身上绑着,就用脚去踢他,后来腿也被绑了,就改用头撞,结果撞在了柱子上,给自己撞了个大包出来。
副将很是心疼,指挥着人把他绑在了床板上,每天过来给他按摩肌肉放松。一边按摩,一边给自己辩解:“大哥,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韩毅和他的副将是生死之交,私下里兄弟相称。只现在他是半点也不想理这个家伙,只紧紧的闭着眼睛。
副将长吁短叹,给他按着肌肉,防他绑得久了会酸疼。
副将按一下,韩毅抖一下,最后终于忍受不了,破口大骂:“王八蛋!别戳老子痒痒肉!”
副将抱头鼠窜。
半个月后,韩毅终于知道副将为何总是躲躲闪闪,欲言又止了。
那玉将军竹生亲自来见他,转述了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安州失守的消息传到平京,方相以你投敌叛国论罪,让你们的皇帝下了将你家满门抄斩的圣旨。”
韩毅目呲俱裂,怒吼:“我没投敌!我没叛国!”他本是欲殉城的,待他身死,城再破,便不是降敌。
竹生道:“我自是知道将军忠义,可方相不这么看。”
韩毅眼睛通红:“方氏老贼!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竹生道:“幸好我早有预料,早早派了人过去,将将军一家人悄悄护送出平京。”说罢,笑吟吟的看着韩毅。
这大悲大喜的跌宕起伏峰回路转滋味真他妈的……韩毅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他瞪着竹生。
半晌,才问:“他们现在何处?”
竹生含笑道:“到了快有半个月了,这段日子一直在逛涪城,昨日里才过来安州。故一直没告诉将军。将军若是想通了,我便令你们相见。”
韩毅一听这时间就对不上,他两眼瞪如铜铃。竹生也不遮掩,点头承认:“在将军下决心开城之前,我的人便已经偷偷去了平京了。但将军高义,以安州十万百姓兵士为重,愿开城受降,故有今日亲人团聚之善果。”
韩毅苦笑。
他已经明白,安州被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竹生的人偷偷潜入平京,必是散布他投敌的谣言。他祖父历经三朝,他父亲战死边疆,一门忠义。正是因为他们家这样的忠良犹在,方氏狼子野心,才不敢谋朝篡位。
这回方氏得了借口,是必要将他们家赶尽杀绝的。安州他开不开门,献不献城,都是迟早要失守的。到那时,他一家只能在九泉之下团聚了。
韩毅终于心灰意懒。
待得家人团聚,韩毅祖父叹息:“你久不在平京,不知京城之事。吾已尽力保全,但朝廷……气数已尽……”
又道:“我观玉将军,非常人也,勿以女子视之。信阳范氏尚以身侍奉,我等奉其为主,不算辱没。”
碧刃军遂添一员大将。
竹生为韩毅摆酒相庆。
待到夜里,便觉得不对,自己先醒了过来。身上冒着白色的火焰,灵气呼呼的往皮肤里钻。
七刀已经闻声奔来,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一次,倒没将身周事物点燃,只像一层茧一样包裹着竹生。竹生不叫七刀靠近,叫他守了门,不叫别人发现。她自己盘膝趺坐,入了祖窍。
螭火比从前长大了些许。竹生猜测这是因为它吞噬了大量的灵力的缘故。她虽明知自己修炼的灵力都会被螭火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