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被从里头紧紧锁上了,伴随着“啪啪”竹笋炒肉的声音,贾宝玉嚎得嗓子都哑了。
王夫人心中大痛,拼命拍打着门,“老爷!老爷快开门啊!宝玉还小,您就饶了他罢!”
屋子里头贾政完全不理会,只不停挥舞着戒尺抽打贾宝玉的屁.股.蛋.子,眼睛赤红赤红的,竟似疯魔了一般。
贾宝玉打出生便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头娇生惯养,身为一个哥儿,竟是比姑娘家还要细皮嫩肉,稍碰一下便会留下痕迹,眼下贾政下手又毫不留情,没几下他那白白嫩嫩的屁.股.蛋.子就高高肿了起来,待王夫人匆匆赶到这会儿功夫,竟是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了。
贾宝玉疼得眼前发黑,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心中对他老子的畏惧更加的深了。
这时贾母也终于被众人搀扶着赶到了。
“老太太您快救救宝玉吧!”王夫人抓着贾母的袖子哭了出来。
贾母二话不说直接捶门,“混账你快给我开门!你若敢将我的宝玉打出个好歹来,我就死给你看!”
里头的贾政依旧沉浸在自己暴躁恼恨的情绪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贾母急了,贾宝玉可是她的心肝儿肉,那哭声简直像是在剜她的心。
“你们赶紧将门给我撞开!”
几个婆子立刻上前撞门,不多时,紧闭的门终于开了。
入眼就是贾宝玉那血肉模糊的屁.股.蛋.子,王夫人眼前一黑厥了过去,丫鬟慌忙掐她的人中。
贾母也是身子一晃差点站不稳,“我的心肝儿肉啊!”一声哀嚎,贾母扑上去拎起手里的沉香木拐杖劈头盖脸就朝贾政抽了过去。
贾政吃疼一声嚎叫,这才从疯魔中惊醒过来。
“母亲?”
“不要叫我母亲!”贾母恨极,哭道:“你能耐了,竟敢这般打我的宝玉,你是想要了我的命啊!”
“母亲……”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这逆子!”
面对劈头盖脸而来的拐杖,贾政双手抱头想躲又不敢躲,甚是狼狈,“母亲您听我解释,我也是为了他好,实在是这孽障太荒唐太不像话了!”
“我的宝玉顶顶好的孩子,哪里就碍着你的眼了?你却是有本事,有本事你怎的不曾考个状元?有本事你怎的不曾封王拜相?你倒有脸打孩子!我告诉你,我的宝玉将来是要有大造化的,你给我瞪大了眼好好瞧着!”
说罢也不再理会他,直接命人将贾宝玉抬了出去。
贾政的脸都绿了,贾母的那些话简直戳他的心窝子,一时叫他简直羞愤欲死。
他自幼自恃聪颖会读书,年少时却偏偏屡试不中,考了几次竟是连个秀才都未捞着,而后父亲去世前为他讨了个官职,区区五品,他一坐就是十多年,未挪一步。
他不相信是自己没有才能,只一心认定是主考官没有眼光,是他时运不济。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这是他一直劝慰自己,并深信不疑的警醒之言。
他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他坚信。
然而未能考取功名却也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所以他将自己的希望全都压在了儿子的身上,一心希望儿子能考个状元,为此几乎都疯魔了。
先是贾珠,那个聪慧伶俐的长子一度让他欣喜若狂,他满怀期望,也愈发严厉,打从三岁起贾珠每日的睡眠时间就未曾超过过三个时辰,每日恨不能头悬梁锥刺股到深更半夜,还要抽时间应付那一众不安分的妻妾,结果最终年纪轻轻吐血而亡。
为此贾政一度郁结不已,直到贾宝玉出生,他终于又恢复了斗志。
与其他人一样,起初他也坚信这个儿子来历不凡,将来必定是有大造化的,说不定封王拜相也不在话下,然而很快他就失望了,贾宝玉抓周竟抓了盒胭脂!
且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这个儿子所展现出来的特质更让他失望透顶恼恨异常,极恶读书,偏爱跟漂亮姑娘厮混!简直混账至极!
贾政有心想将他掰回正道,却架不住老太太满心溺爱,无法,他也只得自欺欺人眼不见为净,然而今日林瑾珺所表现出来的聪慧灵性却又狠狠刺激了他一把。
他绝不相信自己不如林如海!无论是才能还是儿子!
所以他下定了决心从今日起一定要好好管教贾宝玉,势必要让贾宝玉超越林瑾珺,可谁知一本《三字经》贾宝玉却还背得磕磕绊绊,那副蠢相与林瑾珺一比简直天壤之别,瞬间贾政就怒发冲冠。
于是,贾宝玉倒霉了。
屁.股.蛋.子被揍得皮开肉绽,半夜里还烧了起来,贾母和王氏一个劲儿的抹眼泪,满府都围着他转闹了个天翻地覆。
因而,翌日清早林家姐弟去晨省时也未得到什么好脸色,贾母倒还好,至少面上看起来并无异色,对他们也还是一样的亲热,那王夫人却是有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不过林家姐弟三人也都不太在意罢了,贾母总不至于怪罪三岁的外孙太过优秀,至于王氏,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本就有旧怨,再添些新仇也无所谓了。
午间,裕亲王府又来人了,送来了四位嬷嬷,都是从宫里头刚放出来的,刚好能给林瑾瑶和林黛玉姐妹俩作教养嬷嬷。
其中两人分别姓单和常,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另两人出人意料竟是蒙古人,唤高娃、赛罕,看起来比单嬷嬷和常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