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闷声不语,眼睛在一连站出来的七八个朝廷命官中扫视。
昨日盛京一共有六家遭了穆府的黑手,出去三家没资格上朝之外,蓝家显然是已经和穆府达成了什么约定,不打算追究此事了,江家如今已经和穆家俨然一丘之貉,也不会理会。
聂家是因为之前本来就和穆家结了死仇。
这般算下来,其他几个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是向着苏家的么?
左相心中暗暗吃惊,什么时候,苏家勾结了那么多人了。
穆侯爷眯了眯鹰眼,难得和左相想到一块儿去了。
又想到苏家之前也送了女儿进宫,如今那位娘娘竟也平安生下了一个皇子。
难道苏家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苏家不声不响的拉拢了那么多人了吗?
左相和穆侯爷不小心对了一下眼,又赶紧嫌恶的挪开,但彼此眼中的惊讶两人还是扑捉到了。
原本之前朝中,左相和穆侯府两家独大,如今竟然又有了其他势力,实在让两人心惊。
如此,左相和穆侯爷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在这件事儿上静观其变。
苏大人和聂大人联合一起,朝皇帝冷子翀声声控诉穆府的罪行,带着七八个四品以上的朝廷命官跪在大殿上,要求重重处置穆府。
冷子翀锁了眉:
“爱卿受委屈了,只是如今穆将军远在西北,如何处置?”
苏大人他们昨夜早就商量好了。
晓得穆老九最在意的是他正妻,当年他家媳妇生儿子命悬一线,穆九发了疯,似乎也要随着一起去一般。
京中但凡说他媳妇坏话的,传她留言的,碰见一个拔一个的舌头,如此不从他媳妇身上下手,从哪儿下手。
于是苏大人先铺垫了一堆话后,便作迫不得已的开口了:
“皇上,所谓夫妻一体,穆九在西北,镇国夫人还在盛京,此事和镇国夫人也脱不了干系,臣恳请皇上宣镇国夫人上殿。”
“臣的孙儿不能白死,若今日穆家不给臣一个交代,臣就触死在这大殿中,找先帝评理去!”
苏大学士,本为内阁学士,嘴皮子厉害着,也是个朝中不好惹的人物。
“臣等恳求皇上宣镇国夫人上殿!”
七八个大臣跟着扑倒在地板上。
旁边的御史见冷子翀神情莫测,没开口,走出来一顿指责,意思便是皇帝是非不分,纵容穆家欺辱臣子,滥杀无辜,如此下去,寒了臣子的心,离昏君也不远了。
几个御史,情绪激动。
朝中如今的重臣,左相、穆侯爷是不打算开口了;蓝大学士和江尚书是唯一可以为穆家、沐雪辩解的,但偏偏两家又是此事的被害者,又不能开口。
一开口,只能更加激怒御史。
江尚书一向不沾党派,在朝中对谁都淡淡的,脾气看起来很好,却又管着全国上下官员的考核,谁也不敢得罪欺负了他去。
如今也忍不住捏紧手在心里对几个跳出来的御史破口大骂:
老不死的,元大人在的时候,一个个屁都不敢放一声,如今姓元的一走,朝中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跟着跳出来蹦跶,生怕众人不晓得他们有多讨厌似得。
偏篇大家拿御史又毫无办法。
这群老东西懂不懂就要撞柱子,死柬,就是皇帝冷子翀都要让他们三分。
冷子翀被吵得头痛,想到那个坐在贵妃殿中,低着头,一脸娇羞温暖,把穆老九夸成一朵儿的小女子,心下有些怜惜,便借口说:
“就事论事,怎好把男人的事扯到女人身上去?且朕这大殿是商讨国家大事的地方,怎么好让一个女人进来?”
苏大人抬头:
“皇上已经封她为镇国夫人,也是有品级的,如何进不得大殿?”
“对啊,皇上,穆九夫人何德何能,能封镇国夫人,既然封了镇国夫人,难道连上殿分说分说也不能吗?”
苏大人、聂大人带领着七八个重臣,又有几个御史脸红脖子粗的叫嚣,能有能力对抗的都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开腔,其余人巴不得不要沾惹上这件事儿,都作井上观。
冷子翀思考了一下,瞧着今儿的架势,他要不答应宣穆九媳妇进殿,就得被逼着撤了她的镇国夫人!
当初他答应了穆楚寒封他媳妇为镇国夫人,但可没答应其他的。
如此,冷子翀心里有了计较,但却开口问了沉默的肃王和诚王。
诚老王爷本来与穆楚寒就有些仇恨,虽那仇恨已久远,但能看着穆楚寒倒霉,他还是挺乐意的。
于是便站在了苏大人这边。
一向让人看不明白的肃王,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开口道:
“皇上,既然只有宣镇国夫人进殿来问个清楚,才能解了苏大人等的心结,那也无妨。”
于是,宣镇国夫人进宫面圣的旨意就下去了。
将军府,穆家。
经过昨儿一闹,沐雪和吴管家他们已经锁定了包括苏家在的三家人,如今正在等着盛京各家的反应,瞧瞧那些人还参合了进来。
青烟把在苏府瞧见苏明轩的事儿告诉了吴管家,吴管家看了青烟一眼:
“此事你别管。”
青烟正要说什么,就见信鸽飞了进来,是青石镇的来信。
吴管家拿去给沐雪。
沐雪展开一看,是黑娃的来信。
吴管家看沐雪久久不语,心里有些不安,便问:“夫人,可是青石镇那边查出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