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意识力星空的时候。
只有这一条路了。
她的ròu_tǐ不能踏出这艘飞船,但她的精神却可以上升、进入另一个层次的空间里去……在那个空间里,她至少就有机会把消息传出去了。
收起了草编手带,波西米亚在床上盘腿坐好了,静静听了一会儿门外的响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来了;除了引擎低低的蜂鸣,一切都寂静极了,就像是身处于一个寂寥悠长的梦境里似的。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体仍旧坐在这间小小的监狱中,精神与灵魂却腾空一跃,仿佛踩上了吹过星球表面的长风,划过海洋、草原和沙漠,渐渐高高地升入了星空。漆黑广阔的宇宙在头上徐徐展开,没有边垠没有界限;转念间横跨的千里,与万年间沉寂不动的一点,难辨彼此。唯有宇宙中那个永恒存在、回响渐强的律动声,离她越来越近了——
当宇宙的弦音终于与她的心跳响起了共鸣时,波西米亚蓦地睁开了眼睛。
无数颜色各异的流星正飞快地划过意识力星空,使这片深蓝色的幽空一如既往地忙碌而灿烂。她四下看了看,发现巨大的、缓缓流转的璀璨星河,正遥遥地处于视野最远方;有了定位,波西米亚没有犹豫,一转身就朝上方直直冲了出去。
她在意识力星空里可不是个受欢迎的角色。或许是她修炼意识力的方式,给了她比大多数人更丰厚的资本;她以前在这儿的行事方式,用“跋扈任性”来形容都算得上委婉了——相比之下,她在十二界时简直称得上乖巧可人。
不敢耽误,那颗由波西米亚化身的金棕色星辰,以极高速横穿过了一片星光密集的区域;她几乎能听见其他星辰惊疑不定的声音,又在一眨眼间将他们远远都甩在了后头。
直到她遥遥看见了一幢高高窄窄、歪歪斜斜的建筑物,她才猛地刹住了速度——回头一看,极远处有几颗针尖大小的星光,正以高速朝这个方向赶来;波西米亚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冲着她来的,哪敢冒险,急忙一拧身,一头冲向了建筑物。
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幢由积木匆匆搭起来的楼,又被人把积木给故意推乱了似的;每一层、每一块都起伏不平、高高低低地凹凸着,好像用手指一碰就能叫它彻底轰然散碎下来。金棕色光芒由下朝上地划出了一条速度极快、一闪而过的光线,随即在其中一块突出的“积木”上一闪就不见了。
“稀客啊?”
波西米亚才落地一晃身子、恢复人形,就听见了一个她不大愿意听见的粗哑嗓音。一个将长发染成了极浅的白金色,瘦得骨头形状清晰可见的男人——要花点工夫才能看出来他是个男人,因为他像往常一样,穿着一件女式吊带衫,擦着与发色十分相配的裸色口红——倚在墙上,冲她笑了一笑:“听说你前阵子不敢来意识力星空了?”
弯弯折折、形状像闪电一样的走廊里,每一个锐角上都是一块三角形的、突出来的墙壁。在意识力星空中,建筑学和结构力学等同于无用的梦呓;建筑物的外观与内部完全可以毫不相干,形态南辕北辙。
“你妈敢来我就敢来。”波西米亚用眼角瞥了一下那个男人所倚着的三角形墙壁,抬起下巴:“这是哪个世界的?”
那个男人也不生气,用尖尖的深玫瑰色指甲滑过墙壁,歪头笑吟吟地说:“好像叫城堡。”
“什么低级的怪世界也混进来了。”波西米亚看了看那块三角形墙壁,又回头看了一眼她闯进来的路。她生怕身后有追兵,刚要提脚就走,却见那男人忽然赶上一步,拦在了她面前。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站在这儿吗?”他依然笑吟吟的,涂得乌黑的睫毛一闪一闪。
“你很值得我关心?”
“‘具象世界之馆’今天关闭了,”那男人白了她一眼,“别让我难办了,请你转身出去吧。看在我们还算相识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你如果在这儿翻脸,可会惹来你想象不到的后果。”
我认为标题不需要解释了,完美契合本章内容。
☆、937反正就是耍无赖
众所周知,波西米亚这个人的脾气是随着能力涨的,连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这一性格特点。不过这同时也意味着,一旦别人发现她的脾气忽然变好了,就会猜到她能力受损的流言大概是真的——这可绝对不行。
她必须咬牙继续发脾气,尽管波西米亚心里其实隐隐有点儿发虚。
当她重重冷笑了一声的时候,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一条虚张声势、浑身涨鼓的河豚:“关闭?你做梦呢?”
白金色长发的男人柔柔地叹了一口气,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我一直还算喜欢你,”他一边说一边转过身,那块据说是属于“城堡”的三角形墙壁上,立刻像水波般一阵晃动,映出了他的倒影。他检查着自己新长出来的深色发根,轻声说道:“你这个人虽然脾气差,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要什么东西从不遮遮掩掩。如果你今天死在这里,我晚饭想来会少吃两口的。”
波西米亚沉默了两秒。
她试着想了想换作以前,自己会怎么回应;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想问一句话,所以它也果然从嘴里冲了出来:“奥克托,这里是怎么回事?我以前从不知道具象世界之馆还来还可以被关闭。”
奥克托从镜子里望了她一眼。
“在你没来的时候,小姑娘,”他抿了抿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