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板了脸。不是生气,而是像小孩子那样原本对一件事情很感兴趣,然后突然没了兴致转身走人。
“夫人,当心些。”烟升在一旁说。
绛葡儿和绿果儿也都走近了一些。
肖折釉点点头,拉着藤梯往上走,三个丫鬟站在一旁仰头望着她。这藤梯不能一次承载那么多人,师延煜和肖折釉往上爬的时候,几个丫鬟只能等着。
这枯井从下向上仰望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多高,可是等踩在摇摇晃晃的藤梯上时,才发现那么长,好像怎么都爬不出去。尤其是当爬到一半时,藤梯摇晃起来,竟是有一种踩在悬崖边的感觉。肖折釉忍不住低头往下看了一眼,烟升、绛葡儿和绿果儿变得那么小。只要一失足,恐怕就要摔死。
“嘿,别往下看。”师延煜回过头看向肖折釉。
肖折釉收了收心神,继续往上走。
师延煜先爬出枯井,坐在井边等着肖折釉,在肖折釉快爬出来的时候朝她伸出手,将她拉了出来。
肖折釉坐在一旁,这才将悬了半日的一口气舒出来。
本来就在暗道里走了那么久,肖折釉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再费力从藤梯爬上来,她此时坐在一旁,真真是没了力气。她摊开手掌,掌心红红的,是她刚刚往上爬的时候抓紧藤梯勒出来的。她低着头,用指腹揉了揉掌心。
又等了好一会儿,烟升、绛葡儿和绿果儿才从下面爬出来。她们三个都是弱女子,爬上来之后都一身疲惫,尤其是绛葡儿,她脸色苍白,显然是吓着了。
师延煜瞧着她们几个这般,不得不等了一会儿,见她们都缓和了一些,才站起来,说:“走吧,马车就在前面,到了马车上再歇。”
他们又朝前走了一会儿,前面有一个小树林,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那里。
尚未走近,就听见远处大队兵马的隆隆之音。
“王爷。”扮成车夫的侍卫从马车前面跳下来,行了一个简礼。
师延煜点点头,带着肖折釉和几个丫鬟全上了马车。马车朝着通往辰王府的坡路行去。师延煜已及冠,被封了辰王,赐了王府。
这一条路是向上的坡路,并且可以望见沈不覆的将军府。
肖折釉坐在窗边,将车窗的帘子掀开一条缝,睁大眼睛张望着将军府的方向。将军府外被官兵团团围住,显然是定元帝派了更多的人过来。起先的时候,肖折釉还以为这和之前每一次加重守卫一样。可是她忽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瞬间,肖折釉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睁大了眼睛,朝将军府的大门处望去。
真的是沈不覆,他带着厚重的枷锁,甚至连脚上也缠着沉重的脚铐。
有一个士兵在他身后推了他一把,他超前踉跄了两步,然后被压进囚车。
本来肖折釉见他被枷锁铐着,心里揪了起来,可是当肖折釉看见沈不覆被身后的侍卫推得站不稳时,肖折釉却忽然不担心了。
他是什么人?
他是只身闯进浮梨宫,瞬间斩杀无数乱兵的霍将军。
他是单枪匹马于乱军中取敌方首级的霍将军。
他是身负重伤仍领兵杀出包围的霍将军,
他是从军十九载,几乎无败绩的霍将军。
一个士兵轻轻推了他一下就会让他站不稳?
假的。
肖折釉放下帘子,安心起来。
师延煜却愁眉不展,他不像肖折釉对沈不覆有那么大的信心,他有更多要担心的事情。师延煜很清楚沈不覆这次根本没给自己留什么退路,好像生与死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可是师延煜不想死啊……
愁。
师延煜叹了口气。
马车停在辰王府的侧门,师延煜带着肖折釉走进王府,去到给她安排的住处,说:“这段时日你且住在这里。缺什么对下人说一声,在王府里走动倒是可以,只是别出府。”
“多谢王爷。”肖折釉微微弯膝,行了一礼。
师延煜微微颔首,匆匆转身往外走。他将肖折釉带到这里来已经耗费了很多时间,他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
关押着沈不覆的囚车一路行进天牢,他抿着唇,阖着眼静默坐在囚车里。沈不覆本来就身形高大惹人耳目,更因为这些年无人能及的军功为大盛子民所熟识。
囚车走过街道,逐渐吸引了很多百姓的围观。
“那个不是霍将军吗?”
“是啊!是霍将军!霍将军怎么被关起来了?这些人要将霍将军关押到那里去?”
“这是往天牢去的路!霍将军犯了什么错要被关进天牢!”
“你们还不知道吗?陛下忌惮霍将军手中权势已经将霍将军软禁了三年!如今这是连霍将军的性命都不打算留,准备杀头喽!”
“杀头?那怎么行!没有霍将军说不定我们大盛早就被辽国、楚国吃了!霍将军冲锋陷阵打下如今的江山。宫里的那位这是准备过河拆桥?”
“嘘……你小心说话还要不要脑袋了!”
人群寂静了一阵,忽然有一个老朽叹了口气,说道:“霍将军也太冤了!”
站在老朽身边的一个年轻汉子抄着手,说:“呵,咱们大盛冤枉的人才还少了?当年的定王是怎么死的?为了抵御外敌寸土不让,结果援兵迟迟不到。一整个城的将士全死了!你们听说了没,那做城到现在还是一片荒芜,路过的人总说能听见亡魂的哭嚎声,谁经过都要加快步子逃离,简直成了一座鬼城。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