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极为淡漠,甚至透着几许漫不经心。待得这些话全数落下后,凤瑶便极是淡定干脆的朝不远处的圆桌踏步而去。
此际,周遭沉寂,压抑无声,凤瑶也满面阴沉,清冷十足。
虽表面一片平静,然而心底深处,却再度涌出了几许咋舌与微讶,只道是,而今的自己,竟也能,淡定如此。
仅是片刻,沉寂的气氛里,那不远处的司徒夙终于缓缓踏步而来,那脚步声,缓慢而又厚重,似是常日底气惯了,是以连这脚步声都显得厚重至极。
凤瑶兀自而坐,一言不发,仅是抬眸淡然的观他。
待得司徒夙缓缓坐定在她身边,她才抬手而起,作势要去拎着桌上的茶壶倒水,不料指尖还未触上茶壶,司徒夙便突然伸手过来提走了她指前的茶壶,随即极为自然的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了她面前,一杯,则端起而饮,一口而尽。
“岂敢劳烦太子殿下倒茶。本宫倒是受宠若惊。下次,便劳太子殿下好生坐着,这茶水,自然由我这傀儡之国的人来倒,要合适许多。”
待得他将茶盏放下,凤瑶便淡漠阴沉的出了声。
这话一落,司徒夙便转眸朝她望来,那深邃的瞳孔之中,越发起伏,似是压抑了太多的东西,也积攒了太多的情绪,一时之间,复杂四起,令人全然看不透彻。
“你当真要与我这般生分?”待得片刻后,他低沉而道。
凤瑶满面平静,回得自然而又干脆,“不过是尊敬罢了。若是不然,一旦哪里对不住太子殿下,得太子殿下一恼,当即挥军斩杀我大旭之人,本宫,岂不成了大旭的罪人?”
她嗓音毫无平仄,机械而道,语气,也依旧清冷十足,却也不曾掩饰的夹杂着几许凉薄与冷讽。
司徒夙终归未再言话,静静观她,待得半晌后,才叹息一声,“往日对大旭挥兵而来,是因皇令不可为,也因不知你便是大旭公主,倘若知晓,我定会好生禀报父皇,极力相劝,争取大盛与大旭和平交好。只是,造化弄人,阴差阳错之间,你我终归还是成了对立。”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继续道:“往日之事,再言已无用处,那些事,发生便是发生了,我若解释太多,也无济于事。只是如今,我已在极力维护大旭,更也想,极力的对你补偿,不知,如今的凤瑶你,可还能接受我的补偿?只要你愿意,你想要什么,倘若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定为你办到。”
是吗?
这么长的一段话,说得倒是极为认真,言语内容倒也深情厚谊,只奈何,这些话全数入得她姑苏凤瑶耳里,却全数成了虚谎无耻之言。
而今事已至此,这司徒夙要如何补偿?
她大旭如今破败不堪,上下不稳,她的双亲与长兄,也已然离世,是以,这司徒夙要如何补偿她?难不成是要将她双亲与长兄的性命唤回,将她破败的大旭之国,修复如初?
越想,心底的冷讽之意便越发浓烈,那股血仇与怒然之意,也逐渐升腾而起,一时之间,望着司徒夙那双认真而又厚重的瞳孔,竟恨不得彻底抠了他那双故作认真无辜的眼珠子,撕烂他那张,满口谎言的嘴。
“太子殿下对本宫,何必如此。你若想让本宫如何,直接吩咐便是,又何必,如此委婉的说要补偿本宫?我大旭,早已沦为你大盛的附庸,便是我姑苏凤瑶见了你,不也得俯首称臣?如此,太子殿下本已在我面前时强者了,你又何必,还要委屈自己在本宫面前作戏?”待得片刻后,凤瑶才强行按捺心绪,冷嘲而道。
这话一落,司徒夙深眼凝她,“我方才之言,皆为真心。你历来聪慧,自该知晓我本意是何。”
凤瑶冷笑一声,“本宫岂会知晓太子殿下本意!又何敢揣度太子殿下本意。”
“你当真要对我如此?便是此番我主动过来求和,你也不愿,好好的与我说回话?”
这话入耳,凤瑶瞳孔骤然一缩,面上的冷笑,也终归是挂不住了。
一时,她面色也陡然沉了下来,满心阴沉之中,连带袖袍中的手,也再度抑制不住的紧握成拳。
主动过来求和?
这冷血无情的司徒夙啊,竟也会底气十足的说出这些字眼来。倘若他当真是主动过来求和的,方才那番带入强行闯来的强势模样,又是为何?
思绪至此,凤瑶冷扫他一眼,而后终归是垂眸下来,低沉而道:“若太子殿下当真是主动过来求和,方才,又为何要对我夫妇投掷火烛,企图烧了我夫妇性命!倘若太子殿下当真对本宫有所善意,方才又如何,欲对本宫的驸马出手打斗,甚至于,还要致他于死地?”
她嗓音极深极沉,冷冽十足。
司徒夙瞳孔再度骤缩,似是情绪也抑制不住的开始上涌。
“你当日究竟为何大婚,你当真以为我会不知?我有意包容你,任你去做你想做得一切,但你又为何,要刻意在我面前作戏?今日过来,我的确无心伤害任何人,奈何大旭摄政王执意从中作梗,我自有灭他之意。而凤瑶你,如何会口口声声唤他为驸马,甚至此番夜色已深,竟还要与他同枕而眠?”
他似是极为恼怒,神色起伏云涌,连带脱口的嗓音,也低沉厚重得厉害。
凤瑶满目沉寂无波的望他,“本宫大婚,能有何目的?本宫与自己的驸马同枕而眠,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