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是来恭喜姐姐姐夫的,姐夫不在可是入宫了?”
许萱亲自给他倒了茶水,她也猜到郝象贤会来,不为他自己,也是为了太子殿下而来。
果然,郝象贤接着便道:“先前阿姐也知道,太子殿下十分看中姐夫,无时无刻不想着为姐夫谋个好仕途,没想到竟然被圣人看中挑了去,太子这几日都很心痛!”
许萱望着郝象贤一脸遗憾的表情,忽然觉得他有些和从前不大一样了,或许是她的错觉。
“圣人有旨,我等怎敢不从,再者太子身为储君,为圣人所用,与为太子所用,又有何区别?李郎日后终归还是太子的人,不是么?”
这话即便是太子在此也无以反驳,若是说一句不是,那太子怕是要被扣上预谋造反的帽子了!
郝象贤微微一顿,望着许萱的目光锐利了些许,忽而一笑:“阿姐说的是,姐夫入了宫,以后与太子殿下见面也会是常事,倒是太子殿下多愁善感了。”
许萱道:“李郎何德何能,得太子殿下这般重视,太子府□□僚众多,能者也多,李郎怕是也帮不了太子什么。”
“但凡是能为国为民做些事情,大事小事都是好的。”郝象贤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道,“过几日圣人要去郊游,一种大臣妃子都会随同,想来姐夫也是要随行的。”
许萱倒是没有听李白说起,他身为翰林供奉,随侍也是应该。
“那倒是热闹,长安城外景色宜人,来时便看见郊外的风景美轮美奂,现下也是个狩猎的好时节。”
郝象贤看着门厅处下垂的流苏,漫不经心道:“圣人向来喜欢春日里去狩猎,秋日赏景,介时大约是让众位才子以景作诗,再考验众位皇子的随机应对能力。这流苏真是好看,从哪家铺子买的?”
许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她昨日刚让人挂上去的,于是笑道:“这个你可买不到,那是我亲手做的,还是和贺夫人学的手艺,也算是无聊打发时间了,本是要挂在室内的,李郎却偏偏要挂在这里。”
郝象贤原本惊艳的目光逐渐暗淡了下来,他淡淡道:“想必姐夫以阿姐视为骄傲,这流苏的确美,姐夫好福气。”
他眸中带着些许深意和黯然,似乎在这里再也坐不下去,猛然起身,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冷然:“话已带到,我也该回去和太子殿下交代了,姐夫如今算是圣人身边的红人,万不可持宠而娇,眼红他位置的人可是多了去了,日后须得谨慎行事,多加小心,防人之心断不可无。”
许萱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态度时冷时热,但却相信他是为他们好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害他们。
“你放心,这话我会转达他......”
“不必说是我说的,要知我是代表着太子,太子可是没有偏颇谁的。”顿了顿,他又道,“我也不会。”
郝象贤说完便走了,许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哪不对劲,和在安陆时简直判若两人,他近来眼中总是带着一丝阴翳,语气阴阳怪调,莫非受了太子的气了?
许萱知道李白这个位置呆不久,官场水深火热,人前人后各是一副面孔,万事皆得谨慎小心,奈何李白向来持才自大,不将官场之道放在眼中,更是不屑处理那些所谓的人际关系,因而得罪不少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她虽能在私下劝说李白,他嘴上答应的十分好,却是做不出来的,她很了解李白,再也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他。
例如孟浩然,李白视他为知己,两人可把酒言欢,彻夜长谈,是因为他们身上有共同点,共同的想法,共同的喜好,共同的梦想,以及相似的经历。
但那些在官场上的就不同了,譬如郝象贤,两人若不是因着许萱的关系,本不会如此和睦客气,所以李白不愿与他们虚以委蛇也是正常,只是这般,着实有些危险。
许萱想,能不能有个什么办法帮助李白不被人算计呢?但这事情防不胜防,她又不在李白身边,所以若是不能改变李白的为官之道,就只能希望李白日后,不会因为过于失望而对未来失去希望和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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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长安城北郊。
左右千牛卫保护着一众贵人的安危,唐玄宗领着一众大臣和几位皇子轰轰荡荡的来到了郊外,打算在此地住上几日。
一些琐事早已在唐玄宗出宫前准备好,望着四周黄绿相间的景色,唐玄宗龙颜大悦,当即赏赐千牛卫黄金和布匹,令众人随意游玩,晚间一起用膳言欢。
被请来的除却众位身份不低的大臣、几位皇子,武惠妃,还有数位知名的才子,王维和崔宗之也在此列。
离上次二人不欢而散,已是好几日不见,崔宗之却仿佛忘记了当时两人不甚相同的观点,满脸高兴的过来打招呼:“太白兄,我就知道今日会见到你,如今你可是圣人身边的红人,有机会记得给小弟在圣人面前说几句好话啊。”
李白刚要义正言辞的拒绝,忽然想到许萱的话,于是笑道:“若有机会,定然不会忘记贤弟的。”
崔宗之仿佛没有料到李白会说这样的话,惊讶了一下,随即将手放在李白肩上,指着远处李林甫身后的一人道:“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他也会来。”
李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见到满脸堆笑的彭允凑在李林甫耳边不知在说些什么,眼睛看着四周有意无意的扫视着,忽而与李白目光相对,笑容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