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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心里话,我并没有凭借自己公家人的身份,有任何仗势欺人的意思。
但我却必须这样表态,因为只有让对方心存畏惧,我们双方才有可能处于一个平等的位置摆事实讲道理。
人,的确必须有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大局观,但也不能一味容让!
在人性心理学上,绝大多数人都会有欺软怕硬的潜意识,遇到比自己牛逼,比自己身份高贵的一方,便会不由自主点头哈腰自降一级。
哪怕事后会在私下里不满意对方烧包、讽刺人家牛逼啥啊,但有几个人能做到不畏权贵,不因为五斗米折腰?
毕竟,包括我江枫在内,我们都是那些文豪笔下的升斗小民。
所以,如果此刻我不断忍让,就算好话说尽,我也不可能取得对方认同,更别说为小娥嫂子争取权益。
我硬,强硬,但我并不想欺负他们这些穷苦人!
果然,我的警察身份还有法律的大帽子一下子将对方震慑住。
好半天,才有人低声嘟囔,“你说你是警察,咋证明?”
我没有说话,将警官证掏出来在他们面前晃了晃,然后才道,“要不要咱们报警?去局子里说理去?”
“你,你看看,你看看,报啥警呢?额又没干啥…”胖丫大伯立马慌了,冲我连连摆手。
“大哥,我并不想为难你们,我从小在农村长大,知道乡下人日子难啊!”
我将说话的速度放慢,“大哥,我问你,她乔小娥有没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你说!”
“这…有,有吧…”
“你非要留下胖丫,不就是因为以后你领养了,能算你家一口人,等到公家补贴的时候多拿一份钱嘛!可你想过没有,胖丫在你家长大,她的人生会怎样?能不能享受九年义务教育?以后能不能上高中、念大学?你作为娃他大伯,想过这些么?你愿意供她吗?你说胖丫是你们老刘家的后人,你就忍心看着她到了十八岁嫁出去给人家奶孩子,一辈子就这样活?”
我的声音很平和,但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胖丫大伯原本就紫红的脸膛更加涨得通红,他勉强争辩,但声音已经降低八度,根本没有刚才怒目圆睁的气势,“乡下人不都这样嘛,人家孩子咋样活,我就对胖丫咋样。”
“您这话说的可就不负责任了,现在胖丫明明有更好的生活机会,更远大的前程,你却为了一己之私非要留下她!大哥,你自己拍拍良心说说,你这么做不觉得亏心的慌?”
我叹了口气,“乡下的日子不容易,你们的想法我能理解,可我提的这些要求你哪一条能做到?你能砸锅卖铁供娃念到大学毕业?”
他不说话,别人也默然不语,小娥嫂子却嘤嘤地哭起来。
“大哥,这样吧,我们也不为难你,胖丫还有最多两年就要念小学,孩子我们必须带走!不过,户口可以暂时不迁过去,就落到你们家!两年时间内,如果国家补贴下来了,你该拿拿你的,小娥嫂子这边一分钱不会要!可要是到了孩子上学的时候钱还没有到位,那对不起我们只能带走胖丫…”
他没有做声,只是狠狠地一口接一口抽烟。
“如果你不反对,那就这么定!另外,以后不管乔小娥去哪儿,她嫁人没嫁人,只要国家没有实行拆迁,那院房子谁也不能占,永远归小娥嫂子。”
胖丫大伯又有点儿要急眼,我再次挥手打断对方,“大哥,你听我说完!”
我转过脸冲乔小娥温声问,“小娥,我能不能继续替你做主?”
“你说吧,不管你咋说,都代表额的意思。”
“那好,大哥,我替乔小娥做主,如果以后国家占用这片宅基地,拆到她家的院子,所有补贴赔偿的钱我们一分都不要,全都归你们老刘家…至于你们咋分,乔小娥不管!”
“啥?你说的…是真的?”
胖丫大伯的眼睛亮了,“你可不能反悔…”
“当然是真的!要是不信…你们有没有笔和纸?咱们当场立下字据!”
我很清楚,小娥嫂子家那片宅院除了靠近公路之外,其实远离其他住户,位于小山村的一角,地点算不上多好。
而且家里没有男人摆弄房子,这房院落早已破败不堪,胖丫大伯他们谁也不会稀罕跑过去住。
对方图的还不就是国家补贴赔偿的那部分钱嘛!
所以,实际上双方的诉求并不相同,小娥嫂子要保留房子,存下一份念想,而胖丫大伯要的则是钱。
而我则将这两种不同诉求产生的差异性,通过谁也挑不出刺儿的理由,完美解决掉。
于是,在我们双方写下字据并且签字画押之后,乔小娥和胖丫大伯一人一份小心收藏好,祖屋里的气氛已经没有我们刚来时候的剑拔弩张。
甚至我还有幸吃到胖丫婶娘烙的鸡蛋葱花大饼,就着咸菜喝着小米粥,吃了一顿味道蛮好的农家早餐。
当我们从小娥大伯家告辞出来的时候,对方脸上已经没有瘟怒,他看向乔小娥的目光有些复杂,“小娥,哥这次做得有点儿过份…唉,哥知道,你嫁到额们老刘家就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
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竟然有些动情,嗓子哽咽,“可,可是额也没办法啊,家里几个后生以后都要成家立业娶婆姨…我,我…”
小娥也哭了,“哥,你说的啥话,你和嫂子对额和胖丫好,额乔小娥心里有数!以后如果额能混出个人模样,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