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显挑眉看向刘湛。
“额?我做得不对吗?”这位名满天下,被视为国之栋梁的青年臣子,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看向谢显。
谢显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子术做得对。”他偏头望了眼阿极炀,默了默,道:“把他也带走吧,我和这位王子殿下还有些话要说。”
不知为何,说到这里,牵在手里的那双柔荑僵了僵。他偏首低头,然而姜银瓶只是低眉顺眼,没说一句话。一旁的刘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觑到被谢显牵着的姜银瓶,一张俊秀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上路吧。”谢显淡淡道。
姜银瓶被抱上一匹马,随后谢显也翻身上来。一行人便这般轻车熟路地往山下行去。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脑子里满是对于此情此景的疑惑,以及对局势变换的茫然。在这样的混乱中,她完全没有感觉到后背本该触到的高峰,已然平坦一片……
一队兵马下了山,却并没有进城,而是从一个山头,又到了另一个山头,径直进了一处落在半山腰的庄子。姜银瓶听谢显解释说,这是刘湛在长宁城郊外的田庄,可以暂时给他们住,也算是他们现在的藏身之地。听到这话,姜银瓶才无比确定,这大理寺少卿和贵妃当真是早有勾结,暗中有来往。
她想起贵妃刚才说的,说他和刘湛是旧友,且刘湛也确实在这关键时刻出手相助,并对他礼遇有加。再联系之前刘湛在朝堂上对贵妃的口诛笔伐,贵妃对肃帝的冷淡态度……
姜银瓶几乎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感人肺腑,却又狗血至极的故事。想那亲梅竹马被迫分离,少女被强抢入宫后,恼恨情郎的薄情放手,也憎恶帝王的霸道强权,故而不再在意世人的看法,嚣张恣睢,徒留一身骂名。那情郎也怨恨女子的无情,见她被君王视若珍宝,便生了嫉妒,当着天下人的面出言鄙薄羞辱。可谓曾经有多爱,就有多恨!多年后,两人相见,说清误会,冰释前嫌,旧情复燃,干柴烈火……
妈呀,这是多么虐心的朝堂题材话本啊!
她于马上下来时,颇为复杂地看了贵妃和刘湛一眼。
谢显看到她那样的眼神,后颈子莫名一凉。咳了咳,道:“我们便暂居此处,这几日外头事多,万不要乱跑。”
姜银瓶抿着唇,不说话。
一旁的刘湛唤了一声,右舍的竹屋里便出来两个娉婷侍女,她们莲步轻移,走到三人面前,盈盈一福。
“未曾想到会有姜姑娘随行,便只带了两个婢女来。这二人都是曾贴身伺候我的,可以信任。这几日便让他们伺候二位,等我回府,再多派两人来。”刘湛道。
“不必了,二人足以。”谢显也对他回礼,却明显是以上位者的姿态。
这么看,倒不像是旧情人了。姜银瓶疑惑,一面又们的反应过来刚才刘湛叫自己什么。她疑惑的皱了皱眉,开口:“刘少卿,你不认识我了?”
一个女子,对男子说这样的话,是极其无礼的,然而姜银瓶却按捺不住了,这是因为刘湛此人,分明是在宫宴中见过自己的啊。他和贵妃有勾结,有旧交情就罢了,看到自己当不认识也无所谓,可怎么脱口而称自己“姜姑娘”呢?这人和她一样,也失忆了不成?
谢显知道她在想什么,冲刘湛抬了抬下巴,刘湛便忍着笑,道:“认识的。姜姑娘,您先随她们下去沐浴更衣,在下送些食物上来,可好?”
他刻意转移话题,显然不想谈论关于“丽妃”这个称号的问题。姜银瓶哑声,她虽然摸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她骨子里就是个不愿惹事,不愿在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搅和太深的,听到能洗热水澡,又能有吃的,便跟着那两个婢女下去了。
等洗完澡出来,那两名侍女又送上饭食。姜银瓶看几案只有一副碗筷,屋外也不见谢显的身影,狐疑地望了两眼院子。
其中一个侍女道:“姑娘不必等了,三公子和我家少卿在谈事情,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姜银瓶红了红脸,道:“误会了,我不是等你家少卿,我是想看贵妃娘娘在哪里,她不来用膳吗?”
两名侍女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突然噗嗤一笑,上前一步就要说话,却被另一个拉住。那年长一些的侍女颇似绿蝉,眉眼间都是沉稳谨慎,她转头对姜银瓶恭敬道:“贵妃也在和我家少卿说话,姜姑娘先吃吧。”
姜银瓶这才低下头,安安静静地把那一餐饭吃了。
这几日几经艰险,意外频发,她的神经几乎一直高度紧绷着。此时浴到热汤,吃到饭食,方知道是真的安全了。身体此般放松下来,便觉得有些疲惫,好似前两日的觉都是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