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这会儿已经顾不上朱厚照了。
既然熊孩子能从禁卫森严的紫禁城里出来,那就一定有办法回去。现在他要急着前往寿宁侯府赴宴,看看张氏兄弟会有什么手段。
沈溪赶赴寿宁侯府的时候,张氏兄弟正在侯府后堂商议事情。
张延龄对沈溪的芥蒂很深,能选择的话,他想将沈溪置于死地,但他知道,这次沈溪出征九死一生,甚至可说十死无生,没必要给自己惹一身骚。
“……兄长不会以为沈溪还有可能从西北回来吧?这节骨眼儿上他出塞等于是去送死,这顿践行宴其实可以省下来的!”
张延龄提及沈溪,言语间多有不屑,这两年他想方设法调查,逐渐意识到当初他被绑架的事多半跟沈溪有关,可惜的他拿不出证据来。在他的逻辑中,任何得罪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沈溪也不例外。
张鹤龄对沈溪倒是颇为欣赏,道:“沈溪此子,多番为朝廷建功,年纪轻轻便为二品大员,只待太子登基,入阁可期。出则为良将,在朝则治学安民,如此良材,如今又要担负陛下重任领兵往西北,若能成功化解危局,回来后恐怕就会提前入阁或者担任六部堂官,此时不笼络更待何时?”
张延龄啧啧称奇:“兄长是否夸奖得太过了些?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入阁?六部堂官?他有那资格吗?”
“二弟,其实你有些事根本就不知道,沈溪奉调回京前,就曾有传闻,会以他为户部侍郎……此子在东南沿海用兵或许平庸了些,但在钱粮调度上却是一把好手。”
“陛下唯才是举,太子如今年少,若为太子储备人才,必会从年轻官员中选拔,在所有年轻人中,谁人能比沈溪更耀眼?”张鹤龄问道。
这下张延龄回答不出来了。
年轻官员中,的确以沈溪学术造诣和资历最深。
沈溪当初在被任命为东宫讲官时,皇帝培养沈溪为太子股肱之臣的用心已经昭然若揭,在张延龄看来,纯粹是沈溪自己作死,非要教给太子一些沉迷逸乐的东西,才会令皇帝不满,将其外调。
结果沈溪在外地办差,比在东宫更加出彩,短短几年间,沈溪便已成为封疆大吏,这次临危受命,若沈溪真的能跟张鹤龄所说那样,得胜归来,那功劳绝对顶天了,在文臣不封武爵的原则下,沈溪极有可能担任六部侍郎,又或者直接入阁。
虽然沈溪做不了一把手,但一个尚未二十岁的人就能把官做到这个份儿上,将来要成为首辅或者是六部尚书,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那兄长准备如何对他示好?”张延龄道,“这小子,油盐不进,但……似乎有些好色,年岁不大家中娇妻美妾倒是娶了不少,其中还有阁老的嫡长孙女为妾……那谢老儿实在不知廉耻,身为阁部,居然将自己的嫡长孙女送给沈溪为妾,自贬身价
阴兵入境启示录。倒不若你跟沈溪商谈,让他莫要鲁莽,尽量避战,等天寒地冻鞑靼人退去,能顺利夺回榆林卫城,便是胜利!”
马文升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摆明不肯帮忙。
谢迁道:“沈溪以为小老儿害他,如今连见都不肯见上一面,如何跟他说及?这小子平日刚愎自用,总喜欢险中求胜,说再多也是徒劳。”
“马尚书,您行伍多年,用兵出神入化,不如明早出城送他一段,面授机宜。另外这六千兵马,多加八百头牲畜,你意下如何?”
马文升眯了眯眼。
此番京营出征,除了军中夜不收等必须要用到马匹外,运货都是驴和骡子,按照正常配备,应该是五人配属一只牲畜,六千兵马总共需要一千二百头牲畜。谢迁说加八百头,意思是三人一头牲畜,这样一来可运送的物资辎重就多多了。
马文升道:“明日出城送别倒是不难,只是这八百头牲畜,老朽做不了主!”
如果换作别人,谢迁断不会用哀求的口吻,但马文升年长二十多岁,再加上马文升是弘治年间为大明边疆作出突出贡献之人,谢迁即便姿态放低一些,也不会有屈辱感。
“您当然可以做主。”谢迁道,“如今京畿戒严,运送粮草后勤的牲畜多半都在圈里,此战可说涉及到能否顺利光复西北,马尚书若不多调拨一些牲畜给沈溪小儿,西北遭难,这些牲畜留在圈里又有何益?”
“这……”
马文升有些迟疑。
擅自更改出征大军的牲畜配备,属于严重违规。
况且,这事根本就不归马文升管,而是太仆寺管辖。太仆寺所涉及的是车马扈从杂物的调度,其肩负牧马之政令属于兵部管辖。马文升作为吏部尚书,主管人事调配,兵部和太仆寺的事轮不到他插手。
但马文升毕竟担任兵部尚书多年,在刘大夏以兵部尚书兼任三边总督总领对西北一战后,兵部事务大部分归兵部左侍郎熊绣负责,若熊绣办不了,则会过来请示老上司马文升。
谢迁见马文升态度有所松动,连忙趁热打铁:“不就是马尚书一句话的事情么?或许可助沈溪小儿化解危难!”
“既然如此,那老朽就跟兵部打一声招呼,连夜调配,不知时间是否来得及!”马文升终于首肯。
谢迁笑逐颜开:“来得及,来得及,不过几只牲畜而已,从一个圈里赶到另一个圈里就是。我先替沈溪小儿谢过马尚书。”
谢迁一个大揖毕恭毕敬,马文升摆摆手,叹道:“于乔,这些年另两位阁臣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