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来见官,这分明就是袭击我们家小姐!哼,靳兰芝是吧,你来闹了那么多回,我们没怎么的你,你就以为我们黎家好欺负是么?今儿个还惊扰到我们三小姐,一个下三滥的戏子而已,莫非还想全须全尾的回去?”金禾气势磅礴,叉腰一指,“愣着做什么!送警察局!”
此时那靳兰芝已经抬起了头,本来梳得很拘谨的头发掉了好几缕下来,被泪水黏了满脸发丝却掩不住清丽美貌,她一脸惊恐,颤抖的摇头:“不不不,行行好,我不要进警局,求求你们,三爷……三爷……求求您,我好不容易等到观澜出来,我,我给您磕头,我什么都听您的!求求您!您打我吧,我不要进去,我进去就出不来了,求求您!”
“当初怎么说的!你要干嘛都可以!莫惊扰到我们家小姐!你自己也说的!若惊扰到!你就自己个儿进局子,绝不劳动我们,现在怎么说的?又不愿进去了!”金禾怒骂。
靳兰芝哭得快背过气去:“金妈妈您行行好,行行好,我原本,原本想着,若是求不出观澜,你们要送我进去,我便进去,即使男女有别,隔着墙,也是陪着他……可现在,他已经出来了……”
黎嘉骏想说什么,刚张嘴就被雪晴一把扯住,她此时跟她妈一样有气势,高昂着下巴给了她一个白眼,把黎嘉骏瞪得一愣一愣的。
……好脾气了半年佣人都敢给她警告的眼神了,她到底是平易近人呢还是好马遭骑了……
金禾站在黎嘉骏前头:“小姐,您先进屋,莫污了您的眼睛。”
黎嘉骏这时候哪敢走呐,她倒是想求情,可平日里金禾是个特别慈祥的存在,现如今如此,反差大到她怀疑有内涵啊!但万一真是男的出了局子女的又被黎家送进去……她严重怀疑秦观澜晚上会来放火:“金禾,这群人太麻烦了,要不,打发干净就算了,平白生点事端。”
“小姐,我们还怕了一群戏子不成?”雪晴怒睁大眼,“你是不知道,这女人来可多回了,没完没了的。”
“秦观澜放了不就好了?她还有什么理由来?”
“那也得给点教训,否则她还以为我们黎家是怕了她才放的那臭戏子!”
额……豪门的心思你不要猜。
“那差不多就行了。”黎嘉骏干脆严肃了点儿,“金禾,犯不着为了这么点儿事招小人,我又没生气。”
金禾正双手叉腰摆出,闻言愣了一下,惊讶的看看她,忽而恭敬的点头:“好的,就照小姐说的。”
前面靳兰芝闻言感激涕零似的跪着磕起了头:“谢谢三爷!谢谢三爷!”
“呸!还叫什么三爷!看清楚这是三小姐!哪来什么三爷!”金禾又怒了。
靳兰芝连忙改口:“谢谢三小姐!谢谢三小姐!”
她奋力磕头,磕得黎嘉骏全身不舒服,跟逃似的窜进了屋里,外面那声音好像还在回响。
雪晴跟了进来,看她的样子,有点疑惑:“小姐,您是怎么了?”
“没,就是感觉自己大概习惯不了……这些。”黎嘉骏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哎,我去休息休息。”
“都怪那小贱人,平白坏了兴致,不过小姐,今儿个你怎么自己走回来的?章姨太那儿没送您?要不然门房老远听着声儿都会清干净那些想打扰的人的。”
……这就是她一直没接触到靳兰芝的原因么?黎嘉骏感觉更累了,摆摆手:“哎……别提了……”
她本以为有梅兰芳珠玉在前,戏子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应该是渐渐好起来了,可现在她明白了,就因为有梅兰芳在前,这个行业的两极分化才更大了。
秦观澜和靳兰芝,大概就是底层的那种吧,可以任人欺凌,而她自己,自认为有了个现代化的灵魂,却被民国的气息牢牢包裹着,丝毫发散不得。
“哦对了,你打发个人去他们夫妻俩家看看,人都回去了就回来告诉我,省的到时候老公离家出走老婆三番五次来我们这闹,别人还当秦观澜搁我们黎家包了个小三呢。”黎嘉骏吩咐雪晴。
雪晴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先跑出去招呼了一下,回来关上房间门才无奈道:“小姐,看来指望您自己记起来是不可能了,他们根本不是夫妻,哪来什么夫妻俩的家啊,荣禄班就是个没根儿的小班子,里面的戏子要不就住班子里,要不就住恩客那儿,他们若还想赚钱赚前程,就万不能在出名儿前就结了婚,男的还好,这女戏子结了婚以后万一被贵人点了名儿,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黎嘉骏听得一愣一愣的,雪晴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那这两个人现在是……姐弟?青梅竹马?闺蜜?还是……隔着一张结婚证的情人?”
雪晴摇头:“那个圈子里头浑着呢,谁知道呢?”
晚上,打发了的佣人回来报告,说秦观澜回了,下午去了哪也不知道,只知道班主喊他准备一个月后的连场儿,他没拒绝。
“那那个靳兰芝呢?是不是乐疯了?”
佣人迷茫:“回小姐,这我可看不着,但那个兰芝现在是他们荣禄班的台柱儿,我去的时候,刚被接走,是张家大公子的车,他们见了我还要我问候您,说您许久不光顾了,张公子惦记着您呢,他们新换了货,有空赏光。”
“张家?”黎嘉骏望向雪晴,雪晴答道:“就是卖大烟的张家,年前您说他们家的不纯,不是不爱去了么?”
卧日……黎嘉骏头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