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不再说话,空气里充满了死寂,一片的死寂。
良久,他才开口,依旧一字一顿,透露着坚决,“但是,汪水茉,我不会放过你的,这辈子都不会!”下辈子也不要想!
汪水茉猛地转身,愤恨地看着他的背影,道,“那你要怎么样?我恨你,我最的恨死你了,你走,你给我走,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你——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你出去,给我出去……”终于一口气说完了她所有的话,可心口处依旧如此窒息,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的脸色在瞬间转为了灰白,转身走了过来,一把抓着她的肩膀,冰冷地俯视着她,冷笑道,“汪水茉,你以为我就不恨你吗?我也恨死你了,你怀着我的孩子,却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生下了我的孩子,却让我现在才知道,你以为我就不恨你吗?这样不很好吗?我们在一起,彼此憎恨……”到底是谁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他恨她,也恨自己!
她摇晃着,泪缓缓地滑落下来,“不,言柏尧,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不要,再也不要。我好累,就算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太累了……”若是说爱他是一场错误的话,也应该结束了。
她终于在他面前说出心里话了,他呆呆地望着她,动作轻柔地将她脸上的泪拭去,可泪扑簌往下掉,越落越多,无论他怎么抹,抹多少,也抹不光。猛地,他浑身震了震,缓缓地放开她,神色痛苦地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vol.2】
日子过得如同脆弱的梦一般轻易滑过,自从那天陡然离去,言柏尧就再也没有出现。水茉打开房门,习惯性地转头,与他屋子相连着的那扇门,依旧静静地关着,保持着他离去那日的样子。他这一去,已经有二十天多了。
小宝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异样,有一天,竟然很认真地问她,“妈妈,你是不是跟言叔叔吵架了啊?”她摇头否认,“没有啊!”
小宝自然不相信,“那为什么言叔叔每天中午都到幼儿园来看我,但就是不回来这里啊?”原来他还在这个城市里,只是没有在这里而已。心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又在难受了。
可她说不出为什么,只好道,“可能言叔叔有其他事情吧。”
这晚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就随便煮了点面条,从厨房里端出来的时候,视线又不由自主地转到了那扇相连的门上。
忽然之间,那门竟然动了,有人在轻轻地转动门把,她定在了原地,不能动弹。他的脸仿若梦中出现在了眼前,她闭上眼睛,好一会儿,再次睁眼,他居然真的在那门口,也望着她。
两人沉默相望,良久,他才开口,“小宝呢?”她咽了咽口水,才轻声道,“哦,小宝有同学过生日,下课后去那同学家里玩了,我九点钟要去接他。”或许是他突然出现的缘故,她竟然紧张得像小时候在回答老师的提问似的。
他轻“嗯”了一声,她看了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转头,只兔崽子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手里的那碗面,不知道怎么就开口问道,“要一起吃点吗?”
他说了个“好”字,就径直拉开了餐椅,坐了下来,她将碗摆到了他面前,转身进了厨房又下了一碗面。
他一直没有动筷子,似乎在等她。
她坐了下来,挑起面条,开始吃起来,对面的他这才缓缓地拿起了筷子。
他吃得极慢,一根一根的,仿佛在数面条的根数似的,一点一点地吞下去,那样子像小孩子吃着自己珍藏的宝贝零食般,一小口一小口的,再三回味,生怕一下子就给吃光了。
良久,他才吃完,她便开始收拾了起来。两人也不交谈,空气里又静又诡异。
他靠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洗碗的动作。厨房里的灯光微微昏黄,浅浅地照在她身上,有种朦胧的美态。
以前在加州的时候,他也看到过很多次她洗碗的情景,却从来没有过什么特别的感觉。或许是由于他一度失去了,所以现在这么看着,也觉得是一种幸福。可是——他最终还是要失去的,他的眼神苦涩中带着哀伤,缓缓地垂了下来。
他以前待她真的不算好,从来没有主动表示过要帮忙,所有的家务几乎都是她包揽的。当时他甚至从来没有觉得过这有什么不对,似乎她待他好,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以前的自己,真的很混账,无非是仗着她爱他,所以那么的不在乎,不在意。可他也是遭到报应了,她后来不要他了,现在也不要他了,终于叫他吃到苦头了。
脚仿佛有了意识一般,不由自主地走到她身边,低低地问道,“要帮忙吗?”她身体似乎微微一震,好一会儿,才背对着他,道,“不用了,你不会的。”
他从小到大,自然没有做过。但在美国留学与她一起的时候,偶尔也洗过一两次,但每次不是打碎了碗就是把盘子磕掉一块,她后来就再也不让他动手了,总是又气又恼又带着甜蜜嗔他,“算了,每次都要我收拾残局,还不如我自己还快点。”
现在想来,真有种甜蜜的痛苦。他站在她身后,定定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低低地道,“谢谢,对不起。”
这几句话没头又没脑的,可她却仿佛知道他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