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岁瞻!哀家屡次命你进宫服侍,你三番两次抗旨也就罢了,现在还敢骂哀家不要脸!”
项岁瞻冷哼一声,“微臣并非不愿服侍太后,只是太后是否想过,入宫需要净身。”
“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敬重爱戴哀家,到头来竟还舍不得那几两肉~”
项岁瞻抬眼,一字一句似乎从咬着牙硬挤出来,“太后,您若再逼微臣,微臣只能保证不打死你。”
齐丹嫣一腔愤懑,化成一句——
“哦。”
项岁瞻好整以暇从慈宁宫出来,回了将军府。
“哇~每次太后发火,将军进去被太后一通训斥后,太后气就能消。”小东子两手拢在袖口,在院子里勾着头对锦绣说,“看来那烤鸡也是不用买了。”
锦绣点点头,一会儿又苦恼了,“可是下次太后还是会发火,咱们还是得等将军过来挨骂,才能放心。”
小东子无比同情地说:“项将军可真是倒霉催的,要说太后吩咐的事儿本就不是他的职责,怎么就连累他次次过来挨骂呢?”
在一旁摘桂花准备给齐丹嫣糕的子鱼无奈地笑笑,并没有加入他们的八卦。在小东子和锦绣看来,子鱼人很勤快,就是嘴笨,不太会聊天。但其实子鱼心里比他们清楚多了,太后不是易怒,上朝时项岁瞻总很少说话,更别说抬眼看她,外臣无召不得入后宫,她只不过想见见项岁瞻,故意跟他说几句话罢了,到底挨骂的是谁,恐怕只有太后自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咬了舌头的太后
盛京入秋后,好像穿戴上了一顶土黄的帽子,一层土黄的小袄。地上的落叶铺了一层又一层,踩上去扑哧扑哧响,天上的大雁排成整齐的队形,朝温暖的南方迁徙。路边的大花猫变得比夏季肥硕,毛茸茸的大脸就好像中秋满月。
大乾皇室有着入秋狩猎的习俗,到了仁武一朝也延续了这个传统。
打猎这种刺激好玩的事儿齐丹嫣自然也要跟着去,她也不想想,敬轩虽然拉不开弓,至少会骑马,她呢,手无缚鸡之力,连骡子都坐不稳。她一面让锦绣为自己赶制狩猎服和披风,一面又把项岁瞻宣进宫,告诉他自己也要去打猎,叫他物色一匹又漂亮又能跑鼻子灵敏还很听话的马。
项岁瞻听完她的要求,思考三秒,“回太后,微臣以为您怀里那条京巴就很合适。”
“这是狗。”齐丹嫣搂紧了京巴,这是中书令夫人送的,可好玩了,这些日子她就指着它活着了。“你又敷衍我,如果找不着,就把你的黑骏送我。”
“如果太后骑上黑骏不被甩下来,微臣倒是愿意忍痛割爱。”项岁瞻不以为意地回答。
忍痛割爱……这话齐丹嫣不爱听,眉头一皱,“在你心里到底是黑骏重要还是哀家重要?!”
“黑骏重要。”
“你……你大不敬。”齐丹嫣有点结巴地说,她无故给他安的罪名实在太多,要挑一个出来还有点困难。
与她相比,项岁瞻永远是那样冷静自持,“微臣怎么想不重要,要紧的是黑骏是匹野马,恐怕不认得太后和微臣尊位高低。”
“哦。”齐丹嫣再次自讨没趣。
话虽这么说,圣驾抵达墨岚围场狩猎时,项岁瞻仍是命人运了一匹短腿小棕马给太后。齐丹嫣见自己的马比别人的矮了好几个头,非常不高兴,嘟着嘴就是不骑。
狩猎时,许多皇亲国戚、文官武将都会参加,其中包括绝对心怀不轨的恭亲王和前国舅张传吉。项岁瞻负责率各路兵马绕到距离围场几十公里外的地方,将整个围场包围,敬轩入围,按例下令缩小包围圈。外圈不断缩小,渐渐,二三十里的野兽都被困在了包围圈里,逐猎正式开始。项岁瞻带着上回犬戎送的獒犬,遇见大型猎物也小试身手,训练有素、身形巨大的獒犬表现勇猛,遇见老虎都不怕。
齐丹嫣觉得项岁瞻准备的短腿马和自己今天威风凛凛的凤采牡丹斗篷非常不搭,她不甘于坐在大帐里看着别人一会儿一只兔子一会儿一只雉鸡地猎,但想到自己既不会骑马又拉不了弓,就哭丧着脸坐在一边,闷闷不乐。
子鱼掀开帘子进来,默默把项岁瞻昨天送进来的窝弓呈了上去。窝弓就是弩,又叫十字弓,是一种装有臂的弓。它装箭的时间比较长,但杀伤力巨大,最重要的是,不需要你拉弓。这弓,按照项岁瞻的吩咐,太后可以用它射动物,最重要的时,还可以防身。
齐丹嫣摆弄了一会儿,学会用窝弓之后非常兴奋,骑上小短腿马就入围了,子鱼骑了匹白马跟在她身边。半天下来,齐丹嫣居然也射中一只明显下半身瘫痪的野兔。后来听说,敬轩早就派人弄了好些下半身瘫痪的兔子、小鹿、貂什么的放进围场,他比较好射。齐丹嫣撒欢了,那匹短腿马载着她啪啪啪乱奔,子鱼一个不留神,居然跟丢了。齐丹嫣碰巧又碰上一只残疾的兔子,瞄准了一射,又中了。她下马去捡,只听身后几声清脆马蹄,有个男声响起——“太后女中豪杰,微臣佩服。”
来人竟是前国舅张传吉。
齐丹嫣看张传吉骑着的黑马和项岁瞻的黑骏有几分相似,目露欣羡之光。张传吉在旁细细将她打量一遍,想起之前听说这个太后还是个处,眼神中多了几分下.流,见她一直憨憨地看着自己的马,他从善如流,慷慨地说,要把这匹黑马送给她。
转眼间,齐丹嫣就骑着张传吉的黑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