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殿玉石基上没半个影子,却从里面传来鸡飞狗跳似的拍击声。按照往常的惯例,赤凤此时该伸长了脖子满屋子追着来者啄跑。近来他的遁速越发快了,只怕狐狸已经吃了些苦头。我朝阿寒瞟了一眼,果然见他平常冷静的脸上露出关切之色。
我撮唇低呼了一声,里面的赤凤一听到呼声,立即拍翅从殿门飞了出来,雀跃着停在我脚下。
我勉励地摸摸他的头顶,又有几片毛飘了下来。
我瞧见儿子一撩袍角冲入了殿里,不由轻哼一声。待我再抬头看时,却蓦地呆住了。
男人搭着寒儿的肩膀,从殿里走了出来。
他的面色仍然苍白,面上却泛着温柔之色,在满头鸡毛中站定,迎向我的眸光。
那一刻,我竟不知道这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只知道,这便是我这万余年来所做到的,最美妙的梦了。
9
祗莲帝君的回归,不能不称为奇迹。
他寥寥数语,就概括了这万余年的经历。
“还记得当初东华神女是如何得到藤壶的吗?”
我自然仍记得冥府那位倒霉催的、给东华神女下毒暗算吸入藤壶的玉蓝迦王。
“冥府每一位冥王都有一件宝物:魂灯。只不过,主魂灯在北阴酆都大帝手上,其他冥王掌握的是分魂灯。分魂灯与主魂灯之间有一种奇妙的联系,能突破空间结界的限制,挪移乾坤。我在壶底,寻到了冥王遗留的开启一半的分魂灯。估计当初玉蓝迦王便试图通过分魂灯逃离藤壶结界,可惜施法太慢,没有成功。
“凑巧,我与北阴酆都大帝交好,知道一些开启魂灯的法子。一试之下,竟然真的成功地从分魂灯传送到主魂灯。只是藤壶的炼化之力委实不寻常,我虽被传送到主魂灯的灯焰里,却已经没有能力破出灯焰。”
所谓魂灯,便是镇魂摄魄,夜日以魂魄之力长燃灯焰的法器,算得上是地狱的一宗酷刑。
万余年抽魂炼魄的煎熬……我连想象都不敢。
可是帝君三言两语,云淡风轻。
若不是恰好冥府最近有一宗大变故,北阴酆都大帝不得以动用了主魂灯,主魂灯受恶鬼反噬,自爆灯焰,释出万魂,帝君怕是永世也难逃出这修罗地狱。
北阴酆都大帝发现了帝君之后,立即遣判官前往青丘通知了寒儿,于是便有了后面的事。
“我原想养好了仙元再来寻你,但想一想,还是先让你放心的好。”他柔软一笑,眉眼间清冷不再,“能回来真好。”
我又哭又笑,眼泪蹭了他一衫。
他回青丘雪魄玄洞里重聚仙元,这一待,又是几千年。
我守在洞口,直至第五百年的时候,心中方有了踏实感觉。
祗莲帝君真的回来了。
我很快活。
我在四万五千岁的时候,终于嫁给了祗莲帝君。
大婚之夜,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多谢你!明知我生死未卜,却一等万余年,不改初衷,这份心意……我很感动。”
我也举起杯,不嫌肉麻,深情款款地注视他。
“我也多谢你。无论是一开始的用心良苦,还是现在,能给我一次好好珍惜你的机会。”
“娘子……”
“夫君……”
红烛摇曳昏罗帐,肉麻过后,该就寝了。
共用一张云床,一床被子,往后或许还能多生几个寒儿一样的娃娃,真好!
————全文完————
番外-----姣姣的烦恼
我叫姣姣。
阿爹是东王岛蛟王。我们黄金蛟一族世代守卫着东王岛。倒霉催的是,东王岛与一望无垠的蛮荒接壤,那边住着的是邪恶的魔族。自盘古上神开天辟地,仙魔二族总不共戴天,魔族那边总挖空心思想侵占仙界地皮,将这天地间皓皓清气污成一团浑浊。庆幸的是,数不清的仙魔大战后,魔族没落了;可,它没落了不代表便省心了,这班妖魔像一根根搅屎棍子,战略性地东边不亮西边亮,柳暗花明又一屎棍,这边搅搅,那边拌拌,它不跟你正面冲突,光恶心你。
阿爹性格粗豪,力气奇大,相貌却生得不差。一万五千岁的时候,银蛟族公主前来提亲。阿爹那时血气方刚,天天练铁沙掌梦想将蛟族身体天生的黄金粼片突破至金钟罩无坚不摧境界,儿女情事视作等闲。前来提亲的银蛟公主候了三日未见正主儿,心中郁闷。这一日私闯了年青蛟王洞府的后园,正赤着半个身体肌肉裸/露的阿爹便教这婆娘瞧去了。
众所周知,蛟族除我们血统纯正高贵的黄金蛟,其它蛟类在情/爱方面出了名的随便,导致混种的蛟族越发的多了,银蛟黑蛟白蛟五彩斑澜蛟,这还是好的。最令人担忧的是,除了体肤,蛟族的形体也在一步步变化中,前后出现了一脚蛟三脚蛟血盆大口蛟以及变形金刚蛟。我们黄金蛟族不知从哪一辈起便有了不得与外族蛟类通婚的族训,纯正的血统才苦苦维持至今。
银蛟公主一见阿爹,那股随便劲儿立马发作了起来。可这一次她看错人勒,阿爹衣服穿得少不代表性子随便。大白天在自个儿家里惨遭调戏令他十分不快,在当时阿爹血气方刚纯爷们的脑子里,行不行拳头说了算,压根儿没有劝退这一想法。银蛟公主一句腻味儿的话还没说完呢,阿爹一个拳头已经揍了过去,生生将公主的鼻梁震断了去。可怜银蛟公主漫长的一生这心理阴影便算是落下了,给抬回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