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这部剧有很多人性的闪光点,莫非是其中一个,他是崖缝里长出的杂草,命运对他越不公,他越顽强,他勉强或者说苟且活着,内心始终没失掉一份善良,他给幼时的主角带去了温暖,这样,他最后自愿的求死就显得更…怀龇磁傻淖锒瘛!
不错,蔡导眼里染上笑意,理解不算深,但对角色有这番见解就可以说明他挺认真,有时候认真就能破解很多麻烦。
“你试一下第七场第六幕戏。”
莫非戏份很少,耿桦瞬间想起了是哪幕戏,是中年莫非施恩男主幼时的那幕,村里所有的小孩都怕哑巴的莫非,莫非一走近,一群一起玩的孩子哄然散去,只剩被堵在中间的邋遢小孩,莫非笑容满面,呜呜叫着把怀里的馒头递过去,邋遢小孩也害怕,但饿地狠了,他还是犹疑着去拿了。
瞿尚翻到那页,不由抹了把虚汗,幸好耿桦有空了,这换一个戏不够好的群特,说不定得连累他被蔡导骂到狗血淋头。
耿桦应了一声,他滚动了下喉结,双眼睁地极大,从喉咙深处发出另人略微不舒服的呜呜声,他的步伐有些不协调,是有些旧伤,莫非式的傻笑在耿桦没画妆的脸上也没有违和感。
蔡导仔细看着,心中难抑震惊,他在一个二十几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五六十岁老戏骨的功力?要知道,跨年龄和演出哑巴不出戏已经是巨大的难点了,他还能看出内心戏,更何况这么短暂的时间已经入戏。说实话,看着耿桦的脸,他居然有短暂的惋惜,这去演个一番绰绰有余了,拿来演莫非反有些大材小用,转瞬他自己安慰自己,耿桦幸好遇见的是他的《暗杀》,换一个导演估计得现场压他的戏了,一个小配角的戏把主角压过了算个什么事?
“好,就你了!”蔡导克制住鼓掌的冲动,他起身把耿桦送到门口,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哇。努力些,大有前途。”
关了门,他马上卸去高深莫测,激动难捺地扯住瞿尚:“你哪淘来的宝贝?简直是戏精!”
“是他自己找上门的。”瞿尚给蔡导讲经过,耿桦是个小歌手,一次给瞿尚在的一个剧组写角色歌,两人结识,耿桦问他有没有剧本角色缺人,瞿尚本着和气做人的原则给他介绍了一个接近群演的配角,心里都是对这小歌手不自量力的嗤笑,以为脸长得好就能演戏?后来那网剧的导演跟他诉苦,那耿桦戏太好了啊,他那剧组供不下这尊大佛了啊。
瞿尚正眼看了耿桦的戏,怎么好他说不太上来,就是两个字,舒服,和他搭戏的要是稚~嫩些估计会被他衬地像在搞笑。耿桦也蛮好说话,说不演就不演也没生气,后来瞿尚又找他,一来二去也熟了,他和相熟的几个副导在私下还给他取了个浑名:万能替补。
蔡导不敢置信:“他是个歌手,非科班,二十几?”你仿佛在逗我笑。
“可能他从小就登台表演,在学校参加话剧社啊啥的,或者是家学渊源吧,那些非科班戏好的大都这几样,还有自己的努力。”瞿尚看耿桦演多了,现在没有蔡导的惊艳,他也没好奇到问过,他觉得耿桦这人蛮邪性,他入戏出戏太快了,平日里又只在剧组捧着个手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性子,在娱乐圈想混好那得下辈子。
“暴殄天物啊,”蔡导咕哝了声,他好奇发问:“就没人慧眼识珠给他个重要些的角色?”
“有啊!”听到这个,瞿尚是直到现在还百思不得其解,“有次有个剧组男三生了病耽搁剧组时间,导演寻思着换人,看中演小配角的耿桦的脸,耿桦居然拒了!那个男三人设好得很,剧组里争地昏天黑地的,他倒好,把从天而降的馅饼给扔了。所以我们叫他万能替补,他就爱演那些难演的小配角,他性子太轴,红不了。”
“这么有追求?”蔡导双眼一亮,年轻人肯沉下心打磨自己,这是何等的有追求啊。
瞿尚有气无力地应了声,什么有追求,这叫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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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姐和苏尔晔还在逛,耿桦余才良打的回去,耿桦比较近,几分钟就到了,他拿了剧本下车进小区,脑子里全是些细枝末节的反馈,天很蓝,视线不远处白云被飞机划出一道痕迹,花坛里多了一个雪包,估计是有小狗来这大号了,风呼呼地吹,他有些思维迟滞感受不到寒冷,脚步沉重像灌了铅,他眼角瞥到剧本,打了个激灵清明过来,如果是莫非——
如果是莫非——他应当,他耷~拉下眼皮,微微弓背,唇角惯性翘~起,左脚拖着右脚,双手像划桨一样怪异而大幅度地摆动,他因想到什么而笑起来,喉咙被扼住一样呜呜响着。恰巧路过的白领丽人像看到怪物一样短促地低呼了声,加快脚步匆匆远去。
“莫非”低落地收了声音,他踢踏着脚步,慢慢踱回自己的那幢楼下,一路低沉地进了屋子,他放下剧本,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莫非,他双手抱头,倒在了沙发上,视线集中不起来,懒懒地一点都不想动。直到门铃响起,有道清亮的女声在喊他:“耿桦?”
像是迷幻的彩泡被戳破,他眼前无形的屏障融出了一个洞,视野里终于看见了现实,他顿了顿起身去开门,外面是拎了好多个袋子的苏尔晔,他伸手去接,苏尔晔笑着避开他的手走进屋里放下,露出了身后的杜姐,杜姐踩着双高跟,她左右手各拎了两袋,见耿桦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