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举人问清事情,叫来管事安排文翰住宿。
管事代主子收了束脩、炭火费、食宿费,带文翰走了。
文瑾在街上跑了一圈,悲哀地发现很少有商家开门营业,她想买被褥以及笔墨纸砚的打算落了空。
这可怎么办文瑾想了想,也只好这样了。
没想到管事老宋倒是个好人,他见文翰只带了衣物,一脸为难地对着光板床,出主意道:“你家怎么不给带被褥?”
“没想到老爷真的会收留。”文翰撒谎水平很低劣,脸都红透了,老宋却误会成别的意思。
“那怎么办?你们今天回不去了。”
“宋大叔,我和哥哥今晚住旅店,你能不能帮忙找人给做一床被褥呢?我带钱了。”
宋管事想了想,点头答应:“布面布里的,再加上棉花,得一两银子的吧?”他是男人,不管这个,还有些拿不准。
文瑾也觉得差不多这价,便点点头:“宋大叔费心,多上一二百文的,我能接受。”
“那明天我找人做好,下午送过来。”
“谢谢大叔。”
没想到宋管事家里有现成的新被褥,她老婆算了价钱,一两银子能赚一百文钱,便让男人送了过来,文瑾付了帐,让文翰住在王家,因为驴车还在客栈托管着,她便去那边住了。
第二天,文瑾把身上剩下的三四两银子留给兄长,依依不舍地去了韦家湾。
韦家湾的坑,又深了一尺,韦成岚听说文瑾来了,拍拍身上的土,回到家里。文瑾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竟然不和舅舅商量一声。”韦成岚很生气,两个孩子胆大包天,做事太过分了。
文瑾也觉得自己思虑不周:“舅舅,再有两个来月要考试,哥哥心急,只想着能早一天是一天,再说,你忙得很,无暇分心……”
韦成岚叹了口气:“也只有这样了。”
文瑾怕韦氏在家不放心,吃了葛氏下的酸汤面,赶着驴车匆匆回家。
过了正月十五,天气便一天比一天暖和,柳枝儿柔软起来,上面开始鼓起小蕾包,田地里,到处都是浇灌、锄草的人。
有了去年的经验,隔壁魏荣和家和汪晗家里,都起了秧床,他们育秧是收费的,文瑾干脆把自家的稻秧都托付过去,她全心全意孵起了鸭子。
钱先诚经过一年的锻炼,现在的农活干得十分顺手,每天喂猪喂鸭,和史大爷打扫鸭舍猪圈,还赶着驴,把自己家的几十亩地耕了一遍。繁忙令一家人无暇他顾,没人怀疑文翰。
猕猴桃在现代才开始人工种植,文瑾有个大学同学,是陕西周至县的,毕业那年大家应聘,心情烦躁,班上好多同学曾去那同学家玩过,文瑾知道些如何育苗的知识。
听说是一回事,真做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最容易的育苗方法,是用根扦插。文瑾人小力单,没法从深山里背出很多猕猴桃根,便跑到林津镇,找明山。
“什么是猕猴桃?”
“就是去年冬天,你帮我从那什么藤蔓上摘的,表皮毛绒绒的,里面有芝麻一样的籽儿。”
“你觉得好吃?”
“你觉得不好吃吗?”
明山想了想:“滋味还真不错,就是有点淡,不很甜。你不怕种出来不好卖?”
“试一试才知道。”
“那好!我把保山叫上。”
去河滩挖根,很辛苦,只有三棵猕猴桃,也弄不出多少根来,文瑾最后,只扦插出二分地的苗儿。
幸好钱先诚没主见,还是个不爱钱财的,不然,占了家里的稻田,文瑾说试验就试验,换成别人家,根本不可能。
二伯非但不反对,还帮她给地里掺细沙呢。
“这田加了细沙,就不能种稻了。”韦氏还很遗憾呢。
“没事,二伯母,到时候这田就种果子啦。”
为了让韦氏心情舒畅,文瑾劝慰道:“二伯母,韦家湾全是沙地,若是我试种成功,那里就有救了。”
韦氏一听,又感动了,拍拍文瑾肩膀上的尘土:“好孩子,难得你有这样的心。”
二分苗圃,文瑾根本不满足,她根据记忆,把去冬拿回的干猕猴桃里的种子掏出来,开始试种。
还好,她每天照顾老母鸡孵蛋,有空闲便去折腾猕猴桃育苗,几乎没时间照顾饲养场和稻田,韦氏和钱先诚每天起早贪黑干活儿,从来都没说过文瑾一句不是。
时间过得飞快,文瑾折腾了十几瓦盆细沙土繁育的猕猴桃苗,虽然只成功了一盆,还稀拉拉只出来不到一半儿,都让她高兴地忘乎所以,有了经验,明年就好办了。
二月二十六,县试结束,文瑾按两人商量好的,去了韦家湾。还没到村子,巨大的变化便让她惊讶不已,不光是水塘挖到了足够的深度,和河道方向,也有了水渠,河水再涨高一些,水塘就能进水了。
韦家湾四周,插下大片的柳枝,春雨过后,活了七八成,小树芽都长到一寸高了,黄嫩嫩很是喜人。
文瑾暗赞韦成岚聪明,载大树固然防风效果好,可费时费力,见效慢,扦插柳枝,一个人一天都能栽一大片,若跟往年一样,春天不干旱,这些树苗到了冬天,都能长到一人高,也能起到防风固沙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