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来到主宅的大饭厅,发现傅家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傅洪坐在主位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醒了?过来吃饭吧。”
看吧,又是这种态度。能把人堵得没心情吃饭,却又反驳不了。
十几个人坐在偌大的饭厅享用丰盛的早餐,没有交谈声,没有餐具的碰撞声,就连咀嚼声,都微不可闻。大家仿佛变成了默片里的演员,进餐动作优雅、自然,画面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除了苏妙玲。
苏妙玲觉得自己的胃,又开始犯疼了。昨天的晚餐,也是这样的情形。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白粥,思绪开始飘散:为了爱情嫁到这样的豪门生活中,到底值不值得?她这样一只鹧鸪,不管这么努力,只怕还是跟不上雄鹰的速度吧。
苏妙玲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照着傅家人的用餐礼仪依葫芦画瓢,在傅洪的眼里,却觉得苏妙玲这个人,除了一副尚且算可以的外表,其他的,真的是一无是处,就连用个餐,姿势都那么扭捏僵硬。她内心重重哼了一下,东施效颦!这样的人,哪里配当傅家主母?还是早早打发了吧。
如此一想,傅洪便放下餐具,其他人也跟着放下餐具做出恭听状,“苏小姐,你的事情我已知悉,今天你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等下用完早餐后,我们就带你去贺家吧。”语气是不用拒绝的命令口吻。
苏妙玲一愣,花点时间消化了傅洪的话,疑惑为什么是傅老夫人这个哨兵开口带她去贺家?明明傅沙跟她说过,他已经拜托了他爷爷帮忙的。见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只能点头,“好。”
贺似川看她神态有些紧张,笑着安慰,“妙妙,不急。先把早餐吃完再说。”
苏妙玲冲他感激地点点头,“谢谢贺爷爷。”本来看到傅洪放下筷子,她不知道该不该把剩下的半碗白粥吃完,得到贺似川的解围后,慢慢地将剩下的食物吃干净,用餐巾擦拭嘴角,笑着对傅洪说,“老夫人,贺爷爷,我吃好了。”
傅洪没说一句话,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贺似川跟着起身,旁边的祁连娇连忙拉着苏妙玲的手,略带歉意地说,“妙玲啊,你刚来到华云星,论理,阿姨应该陪着你去的,但是明晚要举办宴会,阿姨现在抽不开手。不好意思~”
苏妙玲不是没感觉到,自从向氏医院出来后,祁连娇对她的态度变化,仿佛即将烧沸腾的水突然卸了大半的柴火。于理,她知道祁连娇这样做没有错;但在情感上,有点难受。她站起来,体贴地笑道,“祁阿姨,没事的,有老夫人他们陪同就可以了,您有事,您先忙。祁阿姨,老夫人还在等着我,我先出去了。”
祁连娇夸赞道,“妙玲真是个好孩子。”
苏妙玲笑笑,没有说话,转身走出饭厅……
一路无声,一个小时后,带着傅洪个人标记的红色飞行器停落在贺家大宅门口。
还在飞行器上时,苏妙玲隔着玻璃,从高空上往下望,就觉得贺家的风景挺眼熟:
山峦叠嶂,青茂翠密,有薄雾似玉带萦绕其中;巨大的瀑布从山间飞泻而出,‘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即便隔着玻璃听不到瀑布的声响,都能感受到那种万马奔腾的雷霆气势。
等她从飞行器下来,近距离观察四周的景致:
瀑布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冲刷出一个巨大的湖泊,如云堆似雪砌;湖水顺流而下,滋润着两岸的古树老藤;时有白色大鸟略过湖面,叼起一条鱼儿又飞回树梢享用;一座古色古香的宅子依山势而建,一路向山壁延伸,屋檐在绿树中若隐若现……
要不是贺宅门前的空地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飞行器,又有穿现代服饰的人出入其中,苏妙玲肯定以为自己是又穿越了,而且还是修仙文!
不过她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了,这不就是广大劳动人民最喜欢的壁照图案的现实版吗?名字叫什么来着?财源广进?还是旭日东升?
穿着一身款式简约的汉服的贺家下人走过来,对贺似川行了个礼,双方闲聊几句,就带着苏妙玲三人跨过贺家大门,走上抄手游廊,穿过庭院,往会客厅走去。
好大的松树!
一进门,苏妙玲就看到庭院中间那棵三个大人都合抱不过来的迎客松,曲曲折折的枝干苍劲有力,上面长满了细长的松针,如云的树冠历经千年仍然青葱翠绿,几只白鹤悠悠闲闲地在松树下漫步,看到人来也不惊慌害怕,时而展翅引颈高歌,时而低头梳理羽毛。
灰蓝色的檐挖上长满了细细的野草;游廊边上的栏杆已经生出了一层厚厚的包浆,木质和纹路显得温润光亮;穿着宽袖大袍的贺家人从容地行走其中,有风拂过,衣袂飘飘,恍如几千年前抚琴吟诗的古人……
这种不被时代诱惑坚守传统的厚重与优雅,叫苏妙玲明白了什么叫传承千年的世家底蕴。这一刻,她的心里生出了自惭形秽的念头,她和这些人的差距,即便是花再多的钱,也填补不了。
她收回四处张望的眼睛,目不斜视地跟在贺似川傅洪身后,既然做不到像他们那么淡定自如,还是屏声敛息小心谨慎吧。
下人推开会客厅的木门,将苏妙玲三人迎了进去,厅里早就坐着几个贺家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论男女,相貌出众,人人皆穿着一身白底绣花的宽袖大袍,长长的头发束在玉冠里用玉簪固定,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贺似川和傅洪与在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