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秋是谁?”名帖看得明白,名字却很陌生,兰生故而问来报信的婆子。
“京秋小姐是钦天监京大人家的嫡长女。”婆子答道。
嫡长女请她ze不为人知的庶长女吃饭?
兰生再问,“这帖子还送给家里谁了?”
婆子摇头,“就指了您的名,不过这会儿府里也只有您在,其他四位小姐一早都入了皇城。”
是她耳朵有问题,还是她小鸡肚肠,动不动就有被人责吃白饭的感觉。或者,是她话少,所以人人比起她来都话多了。她瞧着这婆子看自己很不顺眼。
既然不顺眼,无事生非jiushi一个任性的小姐必须做的,她挥人下去,“知道了,你去门前招待送帖人吃杯茶,我稍后派人回话。”
这家里的仆人在兰生面前好像皆爱摆摆份量,婆子也不例外,面上还有些不悦,“兰生小姐才来帝都,可能不知道,钦天监京大人与咱们老爷在皇上面前几乎平起平坐了,京大小姐更是名媛淑女争相攀交的人物,她既然请你,没道理让人等的。”
“金薇也是巴巴就赶去了?”她很好奇啊。
婆子一怔,下意识就答,“咱们大小姐自然不必如此,但三小姐和四小姐——”等一下,何必说得那么谄媚?
“拐弯抹角地笑我庶出,胳膊肘拐到钦天监大人家去了,你该不会是有心人派到南月府来的细作吧?”这就开始兴风作浪了。
婆子抬眼瞧向座上掩嘴打呵的兰生,陡然察觉是对方看出了自己不耐烦。想起高保家前些日子跟媳妇子们嚼舌根,说兰生小姐厉害一如梅夫人。她正好听到,却只当高保家的没胆子。明明没见过当年梅夫人的厉害。如今梅夫人蜷着呢,为了在离开多年的南月府重新站稳脚跟。所以。怕她们母女什么呢?
“兰生小姐说这话可有凭据?”她可不是高保家的蠢媳妇,府里这些年混下来,已算得上人精。
“就凭你敢问我要凭据。”兰生笑脸收起,刁钻刻冷的飞凤狭眸令人不敢无视,“我才回家来,不想亲手j你这种欺主的婆子,但也不能这么算了,你今日轮值之后自去雎夫人蝶夫人那儿领罚。”
婆子听了还不知错,斜张老嘴歪笑。心想也不过如此,雷声大雨点小,不敢自己罚,说什么让她自领罚去。她不去又能奈她如何?而且她可以肯定这位无能的小姐根本不会不依不饶,装主子而已。
婆子想罢,扭身走了,连个腰也不弯。
一旁伺候的香儿都忍不住生气,“好大的架子,倚老卖老。比主子还傲。”
兰生拿着帖子起身,“看着这样的人也能学到些东西,告诉自己千万别像她,老了还惹人嫌。”
香儿跟在兰生后面。“小姐不计较?”
兰生笑得欢畅,“你什么时候看我宽宏大量了?我啊,不但要斤斤计较。还要跟她两两计较,当成不是她死jiushi我亡的自尊保卫战来打。”
说完。嘱咐香儿看院子,出门就派给无果一个任务。无果走了。她只身一人到主院看她娘。
老夫人似乎不待见她,罚跪那天之后就免了每日请安。雎夫人当她隐形,仿佛要老死不相往来。蝶夫人不得不应酬她,教一个站姿就能打发半日。两个嫡妹妹上门就气冲冲,两个庶妹妹比仙女还难见。不过,她和她娘亲的来往都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一类,别人的冷遇就丝毫上不了心了。
兰生在外屋吃了一杯茶,邬梅才姗姗由葛婆子扶出来。
她斜鬓散云,双颊绯红,明眸覆轻纱,眼神呈朦胧,任何人看了都会赞叹的妩媚熟美,偏兰生开口说得一句话却是——
“娘似乎气色不如瑶镇那会儿,我知家里事多,处处要娘操心,但娘要主次分清,别因小失大。”话出口,兰生自己也怔,因她再怎么看,她娘都是吃好睡香的容光焕发。
邬梅放开葛婆子的手,坐上位,低眼吹烫茶,浅抿入一口,这才抬面望女儿,“为娘又怎么招惹你了,一上来就找架吵。昨晚为你爹誊祭文,天亮方睡下,婆婆都没责我缺席请安,也轮不到你跟我兴师问罪。”
这绝对是自己口误,兰生拐弯快,笑着赔礼,“都怪这雨下得不好,一时看错了气色说错了话,娘莫怪,娘辛苦。”连仆人都给她看脸色的家里,想要自在,得紧靠她娘。
邬梅好笑,“病好了,舌头也会弯了,不过听在耳里不讨厌。说吧,什么事?”
兰生递过帖子,等她娘看过,便说,“对方虽是帝都名媛,毕竟不曾见过面,若贸然应邀前往,似乎不妥。但直接回绝又不礼貌,所以就来问问您的意思。”
邬梅将帖子摆在一旁,“你的记性真是——让我怎么说好。没见过面的人,京秋为何相邀?自然是认识你的。你俩小时候一起玩过几日,你跟她同岁,所以还挺合得来。只是没过多久,你就离都了。你一路上写了好几封信给她,好像亲姐妹似的。”
兰生但笑不语。别说七岁的事,jiushi半年前的事,她也没记性。然而虽没有记性,自打重生后,为了获取本尊的信息,她翻开了屋里每只箱子,没有放过一片纸屑。信件数,无。也因此,她对安鹄冷回应。她不求鸿雁往来频繁,哪怕是久远以前的只字片语,她的态度就会不同。
她也想过,可能是本尊自己主动疏远了竹马旧友。不过不太合逻辑。当时被迫和娘亲离开家的南月兰生,心底应该很渴望有同伴能i自己。如果后来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