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精光散去,奇妃怒意横生。
奇妃变脸,泫瑾枫也变脸,无比妄为的骄横样,“母妃生什么气?儿子随便说说罢了。母妃一向为儿子着想,当儿子的怎能忘了这些年享过的福。母妃就当儿子死里逃生之后犯糊涂,但北关我是一定要去的。别当我不知道,满朝文武请求惩诫我,我若不自请罚,三哥五哥不知道找什么法子整我。北关jiushi幌子,北平皇叔和惠公主在,我能苦到什么地方去。过个一年,等那些人防心放了,我就回来jixu享母妃给我的福。”
奇妃看儿子这么任性说话,反而放心了,“话虽这么说,但也不用去那么远。帝都也有军营,你在里面历练也一样。”
泫瑾枫走上前,挨着奇妃,竟是撒娇的语气,“母妃真是,历练是我说给父皇听的。若在帝都从军,如何偷懒?走得远,话才传不过来,我在北关到底是玩女人还是睡大觉,谁也不知道。”
奇妃伸出食指顶顶他的额头,宠溺道,“你这孩子啊,我还以为你突然上进,想着儿子不要娘了,搞了半天又耍小聪明。”
“娘是儿子的天,谁死了都不能没有娘。”泫瑾枫仍用腻死人的二世祖语气说话,“母妃,让儿子出去躲躲晦气也好,今年那么多倒霉事。而且,我那个媳妇是克命,冲喜一回事,我如今好了,克不克我却难说。儿子跟她一个屋檐下住着,胆战心惊怕得很。您就允了吧。这一年我不在家。您也少找她,免得她冲撞了您。等我回来,再想法赶了她。您不中意的儿媳妇,儿子也不中意,下回娶个您喜欢的。”
奇妃已经完全心软了,“要不是为了你,我也懒得见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你得答应每月一封报平安,只要一个月没收到,我就叫你父皇下旨召你回来。”
“这还不简单。”泫瑾枫搂搂奇妃的肩。“母妃。儿臣huiqu了。”起身,走得步履轻浮。
“兰生想要造六皇子府,你觉得她会否藏心计?”奇妃叫住儿子。
泫瑾枫定住脚步,“她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她接造自然好过别人。但她主张不少。人也聪明。怕母妃控制不了她。儿子以为,母妃还是省心得好,交给工造司。别再出密室之类的圈套jiushi。”
奇妃冷笑,“你的意思是我不如南月兰生聪明?她有主张,我却是她婆婆呢。再说哪家没有密室暗仓,她是你的妃子,造了也有罪,可以嘴牢些。我不帮她,但也不阻她,她若入选,那就由她造吧。”
“母妃作主jiushi。”泫瑾枫声调浮夸,直到走出去,才收起轻骨头的样子,面上狂傲不再。
百花争妍的花园里,他的妻独自立在那儿,没有伺候的人围绕。她和他一样,不属于这座残酷无情的皇宫。而她是该飞翔的,但他还得抓牢她,紧紧地抓牢她,哪怕被她厌恶。他需要同伴,也挑剔同伴,所以只有她了。玲珑水榭的湖上,人人往岸上跑,只有她,会朝他飞奔过来,傻傻到令他想笑,想怒,想伸手捉住她,强留她在自己身边。那么,他也许还能笑对这世上的孤凉。
可他有什么资格留她呢?众人皆知六皇子醉生梦死,他觉得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更做不了好人。他曾希望她能嫁个平凡的丈夫,能给她平静的日子,而他会取得足以保护她和自己的权力,远远得,将那些想要她消失的力量打发掉,不惊扰她半分。这是他能做的,许诺的,支撑他到现在的,最后一丝良知。但她竟嫁了他!阴差阳错,始料不及,却似一道明光,打进久不见亮的心里。
火热艳阳之夏,姹紫千红之间,她的身影落在他眼中,是仅存的暖。
他要颠覆的,是脚下这片地,是身后那片金,还有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他要成功,自己必须先变成野兽,冷血,狂傲,自大无比,比任何一只都要野蛮,都要凶狠,绝不容情。
装久了野兽,自己可能就回不去人形了。可是,她在的话,他很想变回来,愿意相信寒寂的夜路有尽头,还可以看到日出。
他没走过去。看似被冷落的六皇子妃,受六皇子宠爱的子妃娘娘,前者安全得多。哪怕他只安心于她在身边的温暖感,落在有些人眼中,就会成为duifu他的弱点。她还不是自己的弱点,但抉择必定痛楚。他不想去抉择,只有保持着不冷不热,热了就要降温,这样的距离。
“走了。”他说罢转身。有那么一刹那,他担心她不满自己的leng,与他背道而驰。然后,听到她大方的脚步声,暗自松口气,感谢她小事上迷糊迟钝的可爱性子。
夫妻二人离开皇宫,关于两人关系冷淡的消息也立刻传入各个关心的角落,有人叹,有人欢,有人惆怅,有人满意。
半途中,簿马说乞巧节庆,大路挤得水泄不通,车马难以直行,只好绕道走。
“女儿节一年一度,可要下车瞧瞧热闹?”泫瑾枫却问。市井之中好混迹,可以少防备一些。
兰生看看窗外,发现这里离玲珑水榭不远,“和金薇她们说好去玲珑水榭,我直接从这儿去。”弯身要出车外。
“穿着这套衣服过大街,怕人不知你是娘娘?别的好说,万一被人知道你是六皇子妃,再砸你恶咒恶符之类的,人人喊打。”泫瑾枫的语气要笑不笑。堂xgdi轮番来瞧他,将半年来发生的事说了七七八八,自然不能漏掉大婚那日的凶险。
兰生回头瞪他,“你既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