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不明白?话都说成这样,白痴的也没可能不明白了。
他暗自苦笑,付出所有去爱的人,竟然对他说她的回应只是一时兴起。
当了个死人的替身,那个人,连情人都算不上。
真可笑,他就是个不自量力的小小丑,大笑话。如今自作自受,除了自己,还能怨谁?
连一个真正的亲吻都没有,她只说了一句喜欢你,便得意忘形,厚颜无耻的以为可与她过人世。
“我明白了,”他幽幽重复一遍,“我只是...一个你可怜的替身,是我自作多情,得寸进尺,居然,无耻到...想与你一生一世...差点害死林泉...”
是他错了,大错特错,他竟然,胆敢希望。
也并非没有强迫过自己要理性,不是没有努力压抑过自己的感情,不是没有恐怕过一切只是一场梦,但是,面对著她的接纳与柔情,最终,还是无法抑制踏出这致命的一步。
已豁出去的感情带著血和泪,无法收回,只能随著生命一点一滴淌出,流逝。
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又或者,他们自始至终就原地踏步,所谓感情,从来只是个虚壳。
无意义了,本来要对她说的话,现在已再无意义。
撕心裂肺的咳声又响起,每一声都震撼著高胜寒努力撑起的心屏,顷刻间似乎便要把它攻陷。
她歇力稳住情绪,茫然僵立。
台词已成功背完,对方亦一一收下。
手,好像分了。
就这么容易。
还待著不走干什么呢?难道还不想涕泪交加,与他纠缠一番?
林泉既为她走到这一步,她亦再无从选择。
“你还有话要说吗?我不是很舒服。”
她不由自主地瞟他一眼,咬下唇,狠下心,痛定思痛。
“文怀,若果爸决意不肯原谅我,希望你可以对高氏手下留情,就当看在爸妈一直待你视如己出份上,不要让两个老人家难堪,这里的一切毕竟是他们的心血。这样,你别怪我,我也不怪你,好吗?”
划清界线,不拖不欠吗?
他合起双目,若有若无的笑,“好。”
高胜寒在他身后擦身而过,再没回头,无限的失落感掠过心间。
就这样完了吧,这段从没开始的感情。
这个男人与她不是同一类人,他们既注定无缘,又何必强求?
其实这样也好,以后,她不必再为这段三角关系苦恼了。
一路走出,沿途众人纷纷斜视,喁喁细语。
她全然不理,阔步而去,竟不察觉,眼眶里荡漾的泪水。
扶著头,顾文怀颓然坐倒椅上。
环视周围,仿佛堕进一个不可理喻的暮色区,如幻如真,一眨眼已变成另一幅景象。
他是高胜寒的模范丈夫,但他不是。
他是高氏的乘龙快婿,但他不是。
他是顾思源引以为荣的好儿子,但他不是。
他是顾重文毕生感激的好哥哥,但他不是。
他是周顺雅唯一独剩的孝子,但他不是。
他什么都不是,却为何,如此牵挂著,如此放不开?
体内如有一堆烟蒂炽灼,抬手按下胸腹,重吸一口气。
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心痛?
眼前忽光忽暗,很晕。
电话却在此时嘟声响起。
“企问,顾厂长要见你。”
顾文怀还没来得及回复,顾重文已大模大样的自行推门而进,身后的秘书一脸无奈。
“我来找自己大哥还要通传吗?真是...”
他在背后把门砰然关上,肆无忌惮地扫视顾文怀,若有所思。
“喂,大哥,怎么面色这么难看,同大嫂吵架?我刚刚才见她绷著脸走了!哼,还摆什么架子?现在谁不知她和那个性林的有一手,奸夫淫妇...大哥,离婚吧,都通j了,理由充足,证据确凿!还等什么?!”
顾文怀咳了两声,瞅了他一眼,微声道,“我有分寸。”
“你那些是什么分寸?我一早就让你看过那些照片,要不是我顾念著你的面子,你又一味对我说有分寸有分寸,这事我会替你瞒这么久?你说啊,你有什么分寸,你打算怎样?”
原来顾重文一早已怀疑高胜寒,找人盯著她,乘机给她一个淫妇罪状。
一年前,顾文怀重病住院时,他拉著顾思源去医院,表面上是探病,实质上是打量顾文怀的情况,拿著那些‘通奸’照要顾文怀与高胜寒离婚。那时顾文怀病况不稳,说不定随时翘掉,万一这个大哥真的这样挂了,他的心思计划便泡汤了。这一年来,顾重文不时拿来一些新拍的缠绵照为证,唠叨一番,不是要他们离婚就是要利用这些照片捞一把。顾文怀无奈,唯有用钱塞住他的口,那些糊里糊涂的帐目也只好任它糊里糊涂著。想过私下与高胜寒取消婚前协议,放她自由,却又怕顾重文拿著这些照生事,搞不好再移花接木,弄个翻天覆地。
可怜这夹心人一直替老婆挡风遮雨,还要遭她误会,以为他包庇自己弟弟中饱私囊,另有企图。
“重文,即使我们离了,你拿著那些钱要干什么?你打算怎么处置爸那份儿?现在公司发展好,公司赚钱等于你们赚钱,你和爸安分守己,就当拿份稳定的回报,也不是坏事。”
当年就是因为顾重文乱来,更多的钱,更壮的家业不出几年即成了同业对手的囊中之物,可顾重文始终没学乖,习气依旧,现在即使再将一笔巨款交到他手中,只怕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