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胜寒暗自冷笑,居然有人说他好。
但这也难怪,伪君子通常都是颇受大众爱戴的,只有真正受过他们伤害的人才懂得他们的真面目。
她返回办公室,却怎样也再无法专注工作。拿起电话,又放下,再拿起,再放下。结果几回磨蹭后,最终拨了顾文怀的手机,但无法接通。咬咬唇,又拨家里的电话,线路又在繁忙。
她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既然会讲电话,应该没事了吧。尝试安著心继续工作,过了一个小时,又再拨家里的电话。又是繁忙信号。
她开始莫名心慌。那人,大概不会头晕眼花什么的连电话也没放好?
她始终不清楚他究竟怎么回事,丽莎这几天又不在家,万一真的出事了,岂不还要替他善后收尸?想着想著,她已关了电脑,执起手袋。
她做梦也没想过,正在家中等候她的竟是如此一副不堪入目的画面。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沙发上,莫玉莲紧紧搂著顾文怀,喃喃自语,沉迷如醉,并没理会甚至没察觉已一步步走近的高胜寒。
“...妈...冷...” 忽然间,闭著目的顾文怀幽幽说道。
高胜寒无法言喻此刻的惊愕,却见莫玉莲抱著他的双手随即紧了。
“不冷了,妈抱紧,乖...”
莫玉莲一脸柔情,顾文怀顺从得像一只绵羊靠在她身上,没再作声。
高胜寒瞪大双眼,整颗心绷得死紧,几乎窒息。这算什么?!这究竟算什么?!
再忍不住满腔烈焰的怒火,她握起拳头,高声怒咤。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蓦地,正个房子里回荡著一把无比恼怒的尖叫声。
莫玉莲与顾文怀皆同时惊醒。
莫玉莲神情呆滞地望了一眼满面通红的高胜寒,又望了一眼正挣扎著清醒的顾文怀,一脸错愕,张口结舌。
顾文怀努力睁开眼睛,骇见七窍生烟的高胜寒,自己竟靠在莫玉莲怀内,如梦初醒。
莫玉莲居然给他下了药,而他,竟把她当成了周顺雅。
他用力抓著额头,心乱如麻。
“太过分,实在太过分!妈,你说,你跟这个小人在做什么?!你怎么...怎么做出这种事?!”
莫玉莲被高胜寒大声呵斥,惊惶失措,双手捂面,哽哽咽咽的摇头哭起来。
“不关妈的事...是我錯。”顾文怀木然而道,看似仍未完全清醒。
“当然是你!全都是你!你就是要搞得我们鸡犬不宁你才安心!”
高胜寒怒极,字字带火喷出。
顾文怀却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地挽起莫玉莲的手臂,“妈,你先回去,司机在附近吗?”
莫玉莲听见他温和的声音,徐徐抬眸,泪光闪闪地向他点点头。
忽然间,她倒更像他的孩子。
“我送你下去。”
他全然没理会怒火中烧的高胜寒,握著莫玉莲的手转身就走。
高胜寒眼巴巴地看着二人离去,竟不当她是一回事,目瞪口呆。
她早知顾文怀这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可任她再怎么幻想,也不会想到他竟勾引自己的岳母!
枉了爸爸一世英明,居然引狼入室,而这只豺狼,已掠夺了所有人的心。
门声一响,顾文怀如木偶一样走进,神情呆滞,虚脱般坐倒沙发上,没看她,没说话。
高胜寒眯起眼,以最锐利的眼光打量他。她必须时刻提醒自己,这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职业就是演好戏设骗局,因此绝不可轻易被他的皮囊骗了!现在,全世界只得她懂他,只得她会戒备他,如果她也沦陷,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一手捏住他的腮,将他的脸拐向她。
他依然是个木偶,毫无反应,任她凌虐。
“果然是张病殃殃的脸啊,看着多让人心疼嘛。怎样,伤风还是感冒?我本来就奇怪,在家好端端的,在公司当著这么多人面前就晕倒?救护车一来你又自己醒了?有这么巧的?原来又是在做戏!而你的目的,竟然是...你居然利用妈对你的关心伤害她!你明知她精神脆弱,你这是为了什么?!为钱?!我告诉你,你别想在她身上打主意!”
高胜寒太激动,捏住他的手用力得发抖。
他合上眼,没反应,除了胸膛上不规则的起伏,身体一动不动。良久,才挤出來三个字。
“我没有。”
他简短的自辩却如针锋一样刺激了她。
“你没有?!那你刚才说的什么?是我亲耳听见的,简直...恶心得要吐!你还...你还让她那样搂著你...”
高胜寒无法说下去,那画面不堪回首。
他终于睁开眼,直视她。
“我在你心目中真是如此不堪,甚至勾搭自己的岳母?我为甚么要这么做?”
他的脑袋慌得一塌糊涂,反胃的感觉排山倒海。
高胜寒被那双眼睛盯住,竟又一刻心神错乱。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如此悲凉,仿若濒死的人见不到爱人最后一面,充斥著纯粹的疲惫与绝望。
可是只一霎,她已说服了自己不能沦陷。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她明明听到他对母亲的引诱,他要她抱紧他,他惬意地依偎著她,那才是不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