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惹什么祸?若有祸,亦是你带来的。”紫贝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如果往后,我站在盟主与夫人一边,你会杀我吗?”
陆离沉默片刻,道:“如果你要阻拦我,我会的。”
紫贝默然,她已料想到了她的结局。
朝霞褪去,万物初醒,大地再度投入了新的一天。湛蓝的天空带来生命的气息,温暖的阳光为游子照亮了前行的路。
陆离手持紫青剑,迈步上前,在紫贝身旁驻足,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天边一朵月牙状的云,悠悠地飘浮于天际,自由自在,令人神往。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终是头也不回地离去。
紫贝不由自主地抬脚跟随在他的身后。他便是这样一个人,拥有一种神秘的令人着迷的力量,引得你不由自主地去探寻。
然而岁月如流,天地翻新,封陵亦不再是记忆中的封陵了。崇山峻岭间,只感到风云变幻,江河汹涌,陆离持剑站定,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已误入迷阵。
紫贝呆立原地,她知道这是柳盟主派人设下的阵法,据山为基,规模浩大,势要困住陆离不可。无论她此刻有着怎样的想法与冲动,她都不能轻举妄动,她告诫自己,她必须置身事外,这是她最为明智,也是唯一的选择。
这是“山雨风回阵”,乃当世奇人扶摇子所创,扶摇子擅阴阳之术,通紫微斗数,为柳乘天仁义所感,甘愿效忠于他,较之紫贝,更受重用。但扶摇子却一直视紫贝为劲敌,大概是他二人功力不相上下的缘故。紫贝多年以来侍奉在阮城秋左右,除了定期为柳家庄占卜,并未曾施展过紫微斗数。她这一身本领乃父亲所授,自小练习,父亲离去之时,已十分纯熟。而今她更是一眼识破此阵,并已看出破解之法。扶摇子精通阴阳之术,虽能独创阵法,但功力尚浅,并不难解。当然,这仅是于紫贝而言。那么陆离呢?他虽武功高强,但能走出迷阵吗?紫贝暗自握紧了拳头,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山雨风回阵”,极力抑制住自己向前迈的脚步。
陆离在阵中徘徊,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处虚假的幻象,对远方传来的各种声音充耳不闻,终于,他拔出了那把重回他身边的紫青宝剑。
紫贝心底的担忧霎时爆发出来,她深知只要对幻象发起攻击,必会引爆阵法,自取灭亡。她当即提起腰间的铃铛,在她抬手的刹那,耳畔传来一声巨响,火花四溅,灼烧了她的衣角。
她看见陆离挺拔的身躯伫立在废墟之中。
紫贝陡然明白,她的担忧纯属多余,他既怀恨归来,必有必胜把握。如若她没看错,陆离亦懂得紫微斗数,唯有内行之人,方能以此法破阵。
阵灭引出了扶摇子。那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两鬓斑白,手持羽扇,自有一番仙风道骨。
陆离轻蔑的眼光扫过扶摇子,笑道:“在下听闻足下当年亦是风尘外物,何以弃明投暗,做出此等苟且之事?”
扶摇子笑道:“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他撩起长袖,抬步走来,“先闻此界武林大会有一天才少年,武功高强,勇夺魁首,如今看来,足下不仅是有盖世武功,更要与我扶摇子抢饭碗了。”
陆离冷笑不语。
“柳盟主为人宽厚,他念你少不更事,愿放你一条生路。”扶摇子道,“只要你肯随老夫回去,老夫保你性命无忧。”
“我的命,由不得你来做主。”陆离冷眼望着扶摇子,道,“你应知非我敌手,还是莫要白白送死。叫你的帮手出来吧。”
扶摇子尚未答话,陆离四周已围满了手持刀剑之人,或是武林大会上与柳乘天投好的江湖中人,或是柳家庄的守卫。
紫贝蓦然间被排除在战圈之外,她收起手中的铃铛,缓缓后退。
“尔等与在下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何苦平添杀戮?”陆离沉声道。
扶摇子道:“足下少年英才,前途无量,实不该走了歪路。柳盟主向来爱才惜才,只要你诚心悔过,放了紫贝姑娘,盟主可以既往不咎,‘天下第一’的名号依旧非你莫属。”
“紫贝姑娘?”陆离笑道,“足下这个借口未免太过可笑。”他侧眼望向身后的紫贝,道,“她随时可以走,然尔等,可便不一定了。”
紫贝缓缓从包围之外绕到前方,她望向扶摇子,而后垂首道:“恕紫贝斗胆,恳请先生退后。”
“老夫好心救你,你此话何意?”扶摇子道,他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看来你,在此人身边过得很是逍遥!”
“紫贝是为先生安危着想,此事,还需同盟主再做商议。”紫贝低声道。
扶摇子正欲开口,忽见一道剑光闪光,直逼面门而来,紫贝转头望去,只见陆离持剑而来,飞身向扶摇子刺去。四周众人当即持剑阻拦,将陆离与扶摇子二人包围在中心。
陆离剑锋陡转,转身间刺向身旁众人,扶摇子身受剑气,跌出重围,紫贝亦被再度排斥于战圈之外。她抬头望去,但见陆离飞身周旋于包围之中,他紧抿的嘴唇渗出一丝淡淡的血迹,紫贝心中骤然泛起一阵惊惶,她当即飞身跃起,提起腰间的铃铛,默念咒语,摇铃于山间。登时狂风大作,落叶飞舞,碎石陡起,四下陷入一片混乱。
紫贝越过人群,拿出另一串短铃挂在陆离腰间,陆离霎时清醒,正见紫贝摇铃示意,二人携手逃出这一片混乱。
昼夜狂奔之后,终于逃出了封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