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则的做法太残酷,将师门同胞的情谊掼得粉碎。
沧巽看了夔一眼,他们之间的交流不需要语言。
夔便顺沧巽的话说道:“唐正则的真实身份,估计是军方人员,专职潜伏于天师据点,监控天监会活动。他是背后组织埋入天师圈的一枚棋子,慧远大师徒弟的身份,让他获得了很大通行权限。”
沧巽望向张白钧,补充道:“你我都知道,监管部门那边一直对天师不放心,整个天师群体加起来的实力太过可怕,导致不少掌权者对天师群体持负面看法,天监会的存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官方监管了天师群体,发展到如今,却有尾大不掉之势。唐正则大概内心深处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末法时代妖魔横行,公职天师自有其存在的必要,但也有很大潜在风险。”
张白钧皱眉道:“那他未免藏得太深了。清凉寺上下难道没有一个人发现?”
夔分析:“当年唐正则进来,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原生家庭,慧远大师给他的待遇仅次于关门弟子春水生,没有慧远大师的知情和庇护,唐正则不可能展开活动。反过来讲,慧远大师何其聪明,一个间谍潜伏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不可能一无所知。因此,帮助唐正则掩饰真实身份的,正是慧远大师。”
春水生绞紧双手,失魂落魄。
“师父从来没告诉过我……”他颤声道。
夔:“他说不定是在保护你。”
张灵修轻声开口道:“我六岁之前,和唐正则待在太乙宫宗善堂,那里有很多和我们一样的弃儿,后来,师父收养了我,唐正则被另外一户人家带走了,那年他也才九岁。”
众人看向张灵修,在座大多数都知道这段往事。
张灵修扯了扯嘴角:“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那会我性格内向,不爱跟其他孩子玩,经常被孤立和欺负,一直是他在保护我,说起来很老套,但那时起我就觉得,他长大了不可能是坏人。”
春水生面无表情道:“没有人是绝对的坏人,只有立场的不同,我依然没法相信唐正则是无辜的,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掘地三尺都要找出来。”
说到最后,他语气有些发狠。这两日的变故让他不像往日的春水生了。
张灵修徐徐吁出一口气,对春水生道:“要是再见到他,不需要你动手,我会把他揍个半死。”
张白钧见他们两个情绪有所缓和,心里总算踏实了些。
他问沧巽:“唐正则背后的势力为什么想要慧远法师的心脏?”
沧巽摇头,转向夔:“我说不上来,你觉得呢。”
夔:“五蕴在京城偶然发现圆寂高僧的心脏失窃,天师据点被袭击,佛修天师的遗体心脏同样被不翼而飞,现在是慧远大师的心脏被盗走,虽然手法和细节不同,但这些事件的最终目的一致,我认为,他们是在寻找某一只特定的心脏。”
他的结论总是一针见血,众人听了,悉皆陷入沉思。
张白钧问:“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夔淡定道:“去昆仑地宫。”
张白钧略加思索,理解了夔的决定。唐正则暂时追不回来,佛修天师心脏连续失窃事件走向又太过扑朔迷离,查起来更麻烦,不如照原定计划走。
张白钧点头:“行。”
张灵修却对张白钧提出异议:“什么昆仑地宫?我们应该回青山道观去,那边现在一团糟,需要人主持大局,你是少掌门,理应回去。”
张白钧这会不想跟师妹吵架,简要道:“待会再跟你解释。”
……
过了几天,张白钧总算跟张灵修协商好,张灵修先回青山道观主持大局,张白钧跟沧巽他们去昆仑地宫。
一开始,张灵修十分不满,张白钧沉思道:“我在想,袭击青山道观的敌人,会不会参与到昆仑地宫的项目中,我想报仇。”
他这么一说,张灵修安静片刻,接受了他的计划。
张白钧问春水生什么打算,是跟他们走还是留在清凉寺,春水生踌躇不定。
于情于理,慧远方丈去世后,他作为嫡传弟子,都应该留下来,或许争取继任方丈之位,尽管他还太年轻。
“白钧师兄,你……有想过放弃青山派掌门的位置吗?”春水生问了张白钧这个问题。
张白钧说:“怎么想起问这个,莫非你不想当清凉寺方丈?”
春水生茫然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很迷茫,师父骤然去世,云嗔……唐正则他又那样,我现在的状态不对劲,没有自信能接过这份重任,像师父那样处理好寺中内务。”
他低下头,苦笑道:“再者,比我经验丰富、更有资格任方丈之位的长老有好几个,我想若他们内部联名决议,是轮不到我的,那天你也看到了,菩提院和罗汉堂的僧人联合起来反对我们。”
张白钧果断道:“那就跟着我行动,咱们一起去昆仑地宫。”
春水生想了想,答应了张白钧。张白钧很是欣慰,转告了沧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