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骥:“……没有。”
“谢谢回答。”燕绥之挑眉道:“控方律师巴德先生之前问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问题,他说‘辩方当事人是清醒状态吗’,紧接着就将问题细化为‘是否醉酒、吸食致幻剂、j-i,ng神失常’。”
燕绥之笑了一下,“一个非常巧妙的概念偷换,关文骥警官否认了后面三种,就会给人一种错误认知——我的当事人陈章先生在录口供时是清醒状态。”
“关警官,两分钟前你恰好说过这样一句话。”
燕绥之低头理了一下文件,找出刚才庭审记录员速记下来的那一页,勾了其中一句,然后在全屏幕上放大三倍,那个视觉冲击效果略有点震撼,引得庭上一片轻呼。
燕绥之头也没抬,一边放正纸页一边玩笑道:“别呼,肃静。”
全息屏上,关文骥刚才在问询中的发言字大如斗:我相信诸位都能明白,过度疲劳的情况下j-i,ng神状况不好,情绪失控,有时候确实会做一些反常的事情,事实上我那时候根本不清醒,事后我连自己究竟怎么出的拳因为什么话都记不得了。
“那么关警官——”燕绥之将手里那些文件丢在了席位上,抬起眼看向关文骥:“我希望你看着你说过的话,用最客观公平的态度回答我,42小时不眠不休,算清醒状态吗?”
关文骥:“………………”
第69章 乔治·曼森案(四)
直到关文骥被带离法庭,证人席被重新空出来,巴德才在法官的法槌声中惊回了神。
原本最有利的一样东西,最能让陪审团顺服地站在他这边的东西,就这样被打上了保留怀疑的标签。42小时不眠不休,往深了引就不止是单纯的状态不清醒了,嫌疑人犯困的时候怎么让他保持睁眼?疲惫过度的时候怎么刺激他继续回话?怎么瓦解他的心理防线,又是怎么击溃他的意志力?
如果有强舌智辩,甚至能把这42小时往变向刑讯逼供方向拉拽。
但是那位实习生没有,他就像在友好切磋一样,点到即止地停在了那个边界点上。
巴德久久地看着辩护席,老实说,如果他是对方律师,他一定会借题发挥,不把那42小时的价值榨透不算完。想要胜诉,就必须抓住每一次扭转的机会,将对方钉死。
能钉一次是一次,毕竟这个行业胜者为王。
这是他打了十年官司总结出来的经验……当然,这都不能叫经验,这恐怕是大多数人眼中的常识。
他在出神中无意识扫了一眼庭下,结果就对上了布鲁尔·曼森鹰一样的目光,顿时忙乱地收回视线,他正了正神色没再多想,继续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案子上。
很快,证人席又站上了新的证人,巴德已经在法官的提示下起身开始对其进行询问。
庭下却依然还有人轻声议论,顾晏不用回头就能听出来,是来自于布鲁尔·曼森那几位下属和助理,隐约能捕捉到的词句跟巴德律师的疑惑如出一辙,唯独布鲁尔·曼森本人没有任何回应,似乎非常沉默。
对于那些疑惑,现在的巴德会问,但是再过十年经历更多的案件,他恐怕就不会再问了。
这个法庭上,能完全理解燕绥之做法的,恐怕只有顾晏一个,也许再加那位年长的法官。
很久以前燕绥之就说过,陪审团成员不是傻子,他们是从各行各业挑出来的人,代表着各类不同的人群,有着不同的思想碰撞。但不管怎么说,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一定是有着一定判断力并且被认为是可以秉持公正的人。
他们不需要说教,不需要强行填灌思想,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人是有点自傲的。能坐在陪审团席位上决定某一个人的自由和生死,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的,所以他们必然是自傲的。
自傲的人不容易接受思想填灌,他们会抵触会排斥,甚至会产生逆反心理。
所以点到即止就好了,巴德能想到的引申意义,陪审团同样能想到。
他们自己想到的,永远比别人塞给他们的好。
除此以外,也许还有另一点……
那一点可能连法官都没能理解……
燕绥之正看向控方席位,听着巴德对证人的询问,而余光里,顾晏似乎正看着他。
“看我干什么?”燕绥之突然轻声问。
顾晏:“……”
某些人在法庭上混迹多年,真是一点儿也不守规矩。
别人都是正襟危坐,要么仔仔细细地抓紧时间看案件资料,要么全神贯注听着对方律师或者证人的话。他这种时不时还能跟人互动两句的,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哪个实习生敢这么混账?
燕绥之感觉顾晏沉默了片刻,收回视线再也没理他。
“???”
此刻证人席上站着的是乔治·曼森卧房外的安保员奥斯特·戴恩。
巴德的问询已经进行了大半,“当天晚上,我的当事人乔治·曼森先生进入浴间前,关了客厅和其他房间的灯是吗?”
戴恩点头:“是的,外间整个都是黑的,为了方便曼森先生有什么需要时,我们能听见,房门开了一点小缝,但是走廊上灯很暗,所以对里面依然没什么影响,非常黑。”
巴德道:“直到乔治·曼森先生出事,你们都没有听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