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让我们看看有没有流血。”燕绥之说,“屋里有药箱,起码先处理一下,你不能这么闷着。”
乔依然不抬头,“没碰到脸,我手撑住了。”
“那你捂着干什么?”
“……”乔少爷捂着脸崩溃了一会儿,故作平静地说:“惯性。”
顾晏毕竟是好朋友,一听就懂。
燕绥之疑问道:“什么惯性?”
顾晏:“……丢人先捂脸。”
这是乔少爷的人生信条。
乔少爷有记忆以来,姐姐尤妮斯就是这么嘱咐他的——丢人的时候,要么把别人捂上,要么把自己捂上。
本意可能是逗他玩儿,但是两三岁时候的乔少爷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傻子,照做的次数多了,就习惯成自然了。
对此,顾晏也不是第一回 碰见。
乔少爷腾出一只手无声冲顾晏比了个拇指,表示你说得对。
燕绥之:“……”
对这时候的乔少爷来说,抬头见人比受伤流血可怕多了。
不如行行好放他一马。
“真没伤到?”燕绥之又确认了一遍,“膝盖呢。”
乔摇头。
燕大教授有些无奈的看了这小傻子一会儿,脑中蓦地想起刚才那一幕。
万分魔性地重播了几遍。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拍了拍乔算作安慰,然后抵着顾晏的肩膀无声又混账地笑起来。
顾晏:“……”
客厅另一角落,坐在阳光里的柯谨手指突然抽动了一下,他盯着乔看了很久,像是不能理解他出了什么事,又像一个极致困倦的人企图从朦胧模糊的意识中挣扎出来。
他茫然了片刻,似乎在努力思考发生了什么,却又怎么都做不到。他的睫毛翕张了几下,目光明显变得焦躁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他可以站起来,走过去。
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有些乱,起身的时候手指不注意碰到了旁边搁着的水杯。
咣当——
玻璃碎片混杂着水ji-an了一地。
乔原本能在那里捂到世界尽头。水杯的啷当脆响却让他把“丢人”扔到了一边,几乎是在听见声音的同时就抬起头来,直起上身。
他看见柯谨隔着一段距离站在那里,眼睛颜色被阳光映照得很浅,非常无措。